月黑風高,一處懸崖絕壁之下,我端坐在一塊石墩上運氣療傷。
血魂幡乃是傳聞中的大殺器,魂幡之內拘禁不知多少冤魂,擁有強大怨念,我猝不及防之下與之對抗,體內被血煞沖擊,內腹遭受重創。
好在有枯木逢春功迅速療養,不然尋常修士被如此強大的血煞之氣傷及肺腑,不出片刻就身死道消。
“徐涼哥,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害得你受了傷。”屠火羅葉自責說道。
“你不是金光寺坐禪第一人嗎,一路走來跟你說了多少次遇事不要沖動,你還是不聽。”
屠火羅葉低頭,說道:“那人身穿佛門圣僧的錦斕袈裟,竟然堂而皇之地用人皮人骨制作法器,還要把上萬信徒都殺掉,我實在不能忍。”
“不能忍那就修煉,等你本事大了再來改變現狀,而不是白白送死。”我想起當初將屠火羅葉帶離金光寺時的場景,于是繼續說道:“真相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生而為人,生離死別是每個人都必須要經歷的,悲傷,痛苦,迷茫,憤怒,甚至是絕望,都是修行者要接受的,一味地追求極樂,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逃避罷了。”
“難道我修禪的方向錯了嗎?”屠火羅葉疑惑問道。“佛說,一切因緣起,一切因緣滅,苦、集、滅、道,都是因果循環,菩提證道……”
“菩提證道不是靠坐禪就可以證來的,更不是靠大發善心,以善引惡,比惡更惡,勸惡人向善,本身就是個笑話。”
屠火羅葉淚眼婆娑,欲又止地說道:“我要找到師兄問問清楚。”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嘆息一聲說道。“如果龍秀還活著,他早就回金光寺救你們了,只要他活著,對你來說就是背叛。”
“也許師兄遇到了什么危險,或者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屠火羅葉小聲問道。
我不再和屠火羅葉繼續這個話題,凝氣散功,起身看向四周說道:“我只有結丹境,沒法御氣行空,這里是屠火城邊境的天塹絕壁,就算我可以徒手攀爬過去,也沒力氣帶你過去。”
“你先走,不用管我。”屠火羅葉說道。
我拍了拍屠火羅葉的肩膀說道:“還是帶你走城門出去吧,趕在天亮前出去,天亮后可能就真出不去了。”
于是屠火羅葉跟在我身后,向城門所在之地趕去。
拂曉之時,我和屠火羅葉來到屠火城城門之下,城頭上站著很多大佛窟的僧眾,一名僧人見我們走來,厲聲說道:“屠火城禁止出城,你們是什么人?”
我將帽檐脫下,望向城頭上,火光之下眾人望向我,頃刻間所有人全部神情呆滯。
“把城門打開,讓我們出去。”我命令道。
城門緩緩打開,我帶著屠火羅葉向城外走去,眼看剛出城門,身后頭頂忽然傳來一聲雄渾的聲音質問:“你們是什么人,誰同意放你們出行的?”
我回頭看向說話之人,是個身材壯碩的僧人,僧人身穿素衣土袍,手持錫環禪杖,肥頭大耳,眉心之處還聞著十字火焰紋,看起來兇神惡煞。
我再次發動巫神之眼,壯僧神情一晃,只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就立馬清醒過來。
“瞳術?”壯僧挑眉。“看來靈慧禪師要找的人就是你們兩個了。”
“走。”我示意屠火羅葉逃走。
壯僧見我們不打就跑,哼了一聲說道:“想走?”
破空之聲傳來,壯僧后來居上,落在我們身前,一記錫環禪杖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