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各自心愿,一個是為爹娘上墳,一個是最早之前,想要小泥鰍死的那個姑娘,名叫白離草。
當然,小泥鰍已經死了,她的心愿也早就完成,之所以到現在,還遲遲沒有投胎轉世……
是因為這兩人,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之下,看對了眼。
這還是寧遠在無意中發現的。
也就不久前的事兒,在朱熒南邊送走一頭陰物后,寧遠打開小酆都,匆匆一瞥。
結果就看見了極為香艷的一幕。
這兩只鬼,居然在里面,直接褪了衣衫,當場辦起了事,這給寧遠都看得面紅耳赤,肝火旺盛。
穿戴符箓紙人的鬼物,也能嘗那魚水之歡?
可不管怎樣,對于此事,寧遠也不會拿他倆如何,怎么看對眼的,他也沒問,畢竟老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
死人親,那也是親。
走在小道上,因為寧遠在的緣故,兩人收斂不少,沒有當面卿卿我我,到了墳頭后,寧遠坐在一旁,摘劍飲酒。
一如往常。
拔完了雜草,上過香,燒過紙錢,又灑上一壺酒后,那位男子陰物,拉著白離草,站在爹娘的墳前。
他其實很早之前,就想好了語措辭,可事到臨頭,還是泣不成聲,白姑娘只好輕拍他的后背,小聲安慰。
許久。
他堆起笑容,輕聲道:“爹,娘,孩兒沈,回來了,從書簡湖回來了,這次來看二老,雖然沒有功成名就,可還是有些底氣的。”
說到這,名為沈的男人,伸手摟住身旁女子的肩頭,沙啞笑道:“老爹老娘,這是我們沈家的媳婦兒。”
兩人之間,互相凝視,眼神溫柔。
寧遠看在眼中,片刻之后,他忽然收起養劍葫,不再飲酒,甚至有模有樣的理了理衣襟,坐的板正。
原來是兩人在敬茶過后,又轉過身,面朝一襲青衫,許是早就商量好了,撲通一聲,膝蓋觸地。
兩人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沈雙手奉上茶水,赧顏道:“還望先生莫要嫌棄。”
白離草亦是如此,她沒有那么木訥,瞇眼笑道:“先生請喝茶,祝先生早日成為大劍仙,與心儀的姑娘,終成眷屬。”
這光景,寧遠也是頭一遭,不太懂什么門道兒,不過在喝茶之后,還是從方寸物中取出兩顆谷雨錢。
封入紅包,一左一右,遞給了兩位大婚新人。
寧遠無奈道:“早知道你倆來這一出,之前就在州城那邊,買點成婚用的物件了,再不濟,新郎新娘的喜衣,也總要有的吧?”
白離草笑著搖頭,“我與我丈夫,一路走來,本就花費了先生許多錢財,哪里還敢奢望這些。”
寧遠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問道:“以后如何,打算好了嗎?”
沈點點頭,“我與妻子已經商量過,就以鬼物之身活下去好了,暫且是走一步看一步。”
寧遠兩手一攤,有些無語,“什么都沒顧好,就敢當個孤魂野鬼?你倆的腦子,裝的全是男歡女愛?”
一對新人,神色尷尬。
寧遠略微想了想,又施展望氣之術,環視一番此地山水,最后站起身,抖動衣袖。
下一刻,他就帶著兩人,縮地成寸,來到數里之外,所處一條溪澗旁。
緊接著,一座小酆都,轟然墜地,驀然之間,幻化成高門府邸。
寧遠與兩人說道:“這件法寶,品秩尚可,地仙之下的練氣士,難以攻破,稍后我會將煉化口訣交予你們,作為你們日后的棲身之所。”
話音剛落。
他便丟給沈一本冊子,“上面記載,除了煉化口訣,還有一門適合鬼修的登山法,品秩一般,最多讓你們修個中五境,地仙就不用奢望了,
以后好好修行,等到躋身了練氣士第三境,可以多去州城那邊,找城隍老爺說道說道,混個小山神當當,
不然一直讓那孤魂野鬼,哪天被行俠仗義的過路仙師,給隨手斬妖除魔,就不太好了。”
白離草死死咬著嘴唇。
沈已經說不出話來。
寧遠擺擺手,好人讓到底,塞給他倆一摞符箓紙人,“掏心窩子的話,就不用說了,不是我吹,他娘的,老子聽得實在太多,
這些紙人,省著點用,爭取在消耗完之前,能坐上山神椅子,被百姓修祠廟,塑金身。”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倆以后,要好好讓鬼,有能力了,在自保的前提下,讓點好事,攢些功德。”
寧遠忽然閉上雙眼。
等到睜眼之后,一尾形若蛟龍的青色道氣,憑空顯化,游曳在青衫四周,張牙舞爪,攝魂奪魄。
青衫客并攏雙指,朝著那小酆都府邸的匾額上,橫豎撇捺,以沛然劍氣,刻下了幾個大字。
通時輕輕跺腳,那條蛟龍道氣,如遭敕令,瞬間一掠而出,怒目圓睜,以極快的速度,巡視方圓數十里。
盞茶過后。
俠氣入l,寧遠心神回歸,看向仍舊杵在原地的一對新人,拱手笑道:“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別過。”
雖有千萬語。
沈最后還是沒有再多說,眼前的先生,是神仙中的神仙,可不能把大好光陰,浪費在此。
沈只是輕聲道:“山高路遠,先生且慢行。”
白離草瞪了丈夫一眼,隨后款款欠身,朗聲笑道:“先生,別聽他的,什么且慢行,先生走的越快越好,最好過了今年,就直接躋身上五境,成為大劍仙!”
她攥緊拳頭,高高揚起。
寧遠已經轉過身,踏上長劍,在離去之前,他壓低斗笠,朝后招了招手,撂下一句話,“下次來,記得不要敬茶。”
“沒滋沒味,真不如酒。”
……
一道璀璨劍光,與風雪通色,沒入云海深處,劍尖處,一襲青衫的斗笠男子,獨自喝酒。
所有小酆都內的陰物,到如今,各有去處,各自之間,談不上有多好,可到底也不算有多差。
至此,書簡湖終于了結。
所以在半道上,寧遠突然不再飲酒,而是取出一本有些泛黃的冊子,蘸墨提筆,開始書寫他的山水游記。
按理來說,書簡湖之行,應該是第九頁,可當男人翻到此頁后,當場就有些傻眼,哭笑不得。
原來他的這本山水游記,第九頁到第十三頁,已經有人書寫過,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某個人的名字。
字跡娟秀,比他的蚯蚓爬爬,好看了不知多少。
當然,寫字之人,本就生的極美。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所以寧遠忽然就改了想法。
他不愿再等了,決定早些去往神秀山。
在末尾寫下最后一個字,寧遠收起山水游記,而后心念一動,太白劍尖驀然調轉,不再返回渡船那邊。
一炷香后,青衫客抵達朱熒京師。
御劍改為御風。
一襲青衫,隨風飄蕩,行為舉止,就像個流氓仙師,二話不說,單手按住太白劍柄,一劍橫掃。
一座京師重地,三層天地界壁,瞬間支離破碎,在此之后,很快就有一位境界不低的帝都看門人,是個老宦官模樣,臉色陰沉,背劍迎敵。
此戰,注定會很快,也注定不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因為寧遠壓根就不與人開口。
太白在手,第二劍緊隨其后。
牟足了力,這一劍,直接就將那位玉璞境劍修,打得重新跌落回京師城頭,不等他喘息,第三劍又至。
劍光壓塌城墻,十里又十里,從云海俯視,就能清晰可見,一條巨大的峽谷劍痕,從北門樓開始,硬生生劈砍到了帝都皇宮。
身化長劍,一襲青衫,如入無人之境,不走正門,就這么撞入其中,極為突兀的,現身于一國朝堂之上。
于百官林立中,寧遠雙手負后,緩緩向前,太白懸停身側,每走一步,整座大殿,就被劍氣壓得下沉一分。
就這么走到了朱熒皇帝的面前。
這位真龍天子,還沒回過神來。
一襲青衫低下頭,微瞇起眼,緩緩道:“現在,立刻,馬上告訴我,你這皇帝老兒,是戰是降?”
“要死還是要活?”
記堂寂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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