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當什么大師姐。
裴錢裴錢,只要你醒過來,我就答應,把我的那件咫尺物送給你,反正我也沒多少東西可裝。
你不是眼饞很久了嗎?
大師姐誒,昨晚你還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等你將來成了真正的山上劍修,要帶著我去中土神洲游歷江湖的,可不能騙人啊。
你還說會帶我去你來的地方,什么來著?噢,是那個藕花福地,你說下次去,要把那座江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要跟你師父一樣,拿下那個天下第一。
不能這么玩的啊。
是不是我畫的符不太行,才讓你撞進了墻里啊?都怪我,力氣力氣沒有,劍術劍術不會,整天就知道捏人畫符,事到臨頭,一點忙幫不上。
片刻后。
臉色煞白的小姑娘,再也無力繼續奔跑,被一顆石子絆住,帶著裴錢一起摔了個狗吃屎。
寧漁開始嚎啕大哭。
只是很快又戛然而止。
遠處。
一個身材修長,瞧著高大但又不算壯實的青衫漢子,向兩人這邊走來,只見他牽著一頭黑色毛驢,斜挎兩把長劍,頭戴斗笠,腰間還掛了一枚金黃色的酒葫蘆。
男人在幾步外停下腳步,微微扶起斗笠,露出一張記是胡茬子的臉,微笑道:“你叫寧漁對吧?你好,我叫寧遠,寧漁的寧。”
“我是一名劍客。”
一襲青衫,并攏雙指,緩緩抬升,身后的太白仙劍,立即讓出回應,瞬間出鞘,懸停在旁。
大髯劍客隨手抖了個劍花,再持劍立于身前,笑問道:“小姑娘,我見你骨骼驚奇,是個練劍的好材料,所以要不要讓我的小弟子?”
寧漁抹了把臉,又抬起雙手,使勁揉了揉眼睛。
就在此時。
裴錢睜眼,吐出一口血水,嘿嘿笑道:“師妹,我說的對吧,只要咱倆宰了那頭大妖,你就能真的拜入我師父門下。”
……
朱熒王朝上空,云海深處,一把巨大的雪白長劍之上,寧遠盤腿坐在劍尖,懷中躺著一個黑炭似的丫頭。
裴錢的傷勢,很輕,無非就是斷了幾根肋骨,磕破鼻子而已,如今再次昏死過去,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動用了長離劍的緣故。
四境武夫,強行驅使半仙兵,令她耗費的氣血極多,精氣神也萎靡下去,寧遠此刻正在抽調氣府真氣,為她溫養l魄。
太白劍柄處,則是坐著另一位小姑娘,手里牽著毛驢,背對兩人,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生氣了。
但是寧遠也不想去哄。
千里左右,盞茶之間。
到了神秀山渡船,寧遠破天荒的,親自動手,在灶房那邊熬了一大鍋藥湯,主食材,用的是那頭豹子精的心肝脾肺。
礙于男女有別,寧遠就沒給裴錢剝個干干凈凈,只是褪下了外面的大棉襖,整個將她放了進去。
寧漁一樣,也被他往里一丟。
心情不錯的男人,見阮秀那間屋子,還是關著門,他也不著急,驅使渡船升空,逐漸駛離朱熒京師后,獨自來到觀景臺上,默默喝酒。
好久沒有這么痛快喝酒了。
沒來由,寧遠就想起道祖說過的一句話,也是類似讖語的一卦。
大道直行,有山開山,有水過水,斬妖封魔,宜速速遠游,利在北方。
很快就要到北方了啊。
驀然轉頭。
不知何時,身旁已經多了個青裙女子,她身子前傾,慵懶的趴在渡船欄桿上,胸脯擠壓出一個極為夸張的幅度。
寧遠沒說話。
阮秀發現男人的視線,瞥了他一眼,然后本想繼續板著臉的她,瞬間就泄了氣,有些羞赧。
這小子的眼神真溫柔。
此中有真意。
想睡我。
月上柳梢頭,渡船的幾間廂房,幾個姑娘很有默契,全都關緊大門,給兩人騰出了地方。
結果寧遠卻沒說什么騷話,反而沒頭沒腦的問道:“秀秀,我打算明天開始,就教她倆練劍,你覺得怎么樣?”
阮秀哦了一聲。
男人咧嘴笑道:“我都打算好了,裴錢是四境武夫,l魄更好,就讓她背我的太白,寧漁身子骨稍差,長離則是交給她。”
阮秀又哦了一聲。
寧遠掰著手指頭,自顧自說道:“還有桂枝和蘇姑娘,前者資質不太好,后者還沒完全適應那件蛟龍遺蛻……”
阮秀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呵,臭小子這種鬼伎倆,還能把我一個上五境給忽悠了?你自已不中用,可別怪我沒給機會。
娘稀皮的,來之前,老娘都故意把扣子解了好幾顆,一眼望去,白花花的,你是看不見還是咋的?
真是不解風情。
寧遠扭過頭,望著她的背影,無奈道:“媳婦兒,能不能聽我說完?說完了她們,就輪到你了啊。”
青裙少女隨即回首。
寧遠笑瞇瞇道:“秀秀,你放心,我打算抵達神秀山后,就馬上跟老丈人提親,將你娶進家門。”
他娓娓道來。
“這事兒,我可是了解過的,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四聘五金,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八抬大轎……”
“這才是明媒正娶!”
阮秀眨了眨眼,似笑非笑,提醒道:“十里紅妝的妝,是嫁妝,不用你來準備,那是我爹的事。”
寧遠不假思索道:“所以秀秀,你是答應嫁給我了?”
少女邁開腳步,“你猜。”
男人猛然伸出一手,運轉神通,將她隔空扯了過來,阮秀也沒掙扎,被其按坐在大腿上。
“你嫁不嫁?”
“看我心情。”
“那你心情什么時侯能變好?”
“那就看你了。”
“比如?”
“寧小子,之后返回神秀山,中途還會走嗎?”
“……應該,不會了吧?”
“那不嫁。”
“……裝得累不累?”
“還行,樂在其中。”
互相對視半天。
寧遠輕聲道:“阮秀,這趟書簡湖之行,我有在想你,從來如此,一直如此,半點作不得假。”
少女嗯了一聲。
想了想,她撩起發絲,又輕聲細語的補充道:“我也是。”
“……就仨字?沒了?”
“我不善辭啊。”
“這怎么一轉眼,你就突然變得溫柔了?”
“因為你很少對我說情話。”
“那我以后多說點。”
“好。”
“……”
“寧遠,遇見你,三生有幸。”
“不是這樣的,我才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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