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書簡湖這三個字,代表的就是色欲。
花屏島的大門外,此時正站著一排女子,大概有三四十人。
歲數小的,約莫七八歲,大的,恐怕足有五六十。
但即使那些老一點的,姿色也是極為出眾,也基本都有些許修為在身,駐顏有術。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寧遠也總算看出了一些端倪,為什么那么多的練氣士,在書簡湖耗費了萬貫家財,掏空了家底,也不會心疼,反而是意猶未盡。
所謂開襟小娘,按照字面意思,就是女子的衣衫,領口大開。
但書簡湖的開襟小娘,又不止于此,遠不止。
比如他眼前的花屏島,一排數十位開襟小娘,風光各異。
一堆美人,無論歲數大小,全是衣衫半開,前襟幾乎沒有遮擋,有的甚至只有幾根細繩。
沒有什么粗布麻衣,俱是衣裙,長的,開叉至大腿根部,短的,屁股蛋都能露出來半截。
小家碧玉,美婦熟女,冷漠的,熱情的,應有盡有。
當然,這種,在很多青樓內,也都有,不算稀奇。
但寧遠在這其中,居然還發現了一位“皇后娘娘”。
居中者,是一名姿容極為出彩的美婦,身段極佳,竟是穿著一件帝王之家的衣裳。
鳳冠霞帔。
還是一名龍門境練氣士。
稀奇嗎?
不稀奇。
更稀奇的是,這個美婦,居然還挺著一個大肚子。
然后一名有身孕的美婦,距離地仙一步之遙的龍門境仙子……居然淪為了開襟小娘?
見寧遠眉頭緊皺,老船夫看出了意思,在小舟離開花屏島地界后,湊上前來,告知了原因。
老人笑道:“少俠有所不知,那位皇后娘娘,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皇后娘娘,而是那位花屏島島主的一位妾室。”
寧遠差點驚掉下巴。
老人低聲解釋道:“一種掙錢的伎倆罷了。”
“咱們書簡湖,這些島主,拿什么修煉?不就是依靠自家山頭底下的靈脈。”
“但是這些,遠遠不夠,就跟別處仙家讓生意一樣,在書簡湖,想要生存下去,也是要如此的。”
“而書簡湖,最大的一筆生意,無非就是開襟小娘了,上千個島嶼,幾乎九成九都是這樣。”
“大家都讓通樣的買賣,想要掙錢,就得想辦法,比別人讓的更好。”
老人嘿嘿笑道:“那位花屏島島主,就是此中的佼佼者,居然為了掙錢,不惜把自已婆娘推出來賣。”
老船夫說了一句,極為難聽,但是又極為有道理的一句話。
“天底下的男子,有幾人沒有想過,把旁人的道侶,給壓在身下的?”
“有了這個噱頭之后,花屏島的青樓生意,那叫一個好,來往之人,絡繹不絕,幾乎都是奔著那位婆娘的身子去的。”
“試想一下,一名下五境練氣士,攢了許久的錢財,千里迢迢趕來,居然能睡一個接近地仙的女子,虧不虧?”
老人自顧自笑道:“不虧。”
“而這位美婦,還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地仙修士的道侶,最最關鍵的是,人家還挺著個大肚子陪睡……虧不虧?”
“深諳床上一道,還故意穿著皇后娘娘的鳳冠霞帔,以便接客,這樣的買賣,哪怕是一晚上五顆谷雨錢,又有誰會說虧呢?”
許是聯想到了什么,老人嘆息一聲,喃喃道:“可惜,老夫修為低微,掙錢的本事也稀爛,雖多有路過,可無緣美人朱唇。”
隨即他又笑道:“少俠,其實把自已婆娘拉出來賣,在花屏島主人開了先例之后,書簡湖就起了一股浪潮,不少島主紛紛效仿。”
“別說賣道侶,就是賣女兒,賣孫女,賣家中老母,都有,比比皆是,對很多人來說,早已見怪不怪。”
“男人嘛,就這么點愛好,特別是那種老手,對自已道侶生不起興趣,唯獨偏愛采花。”
“媳婦是自已的,睡久了,到底是沒滋沒味,可要是換成旁人的婆娘,哪怕姿色稍差,也大有趣味。”
“就算骨髓干枯,仍舊流連忘返。”
老人看向船頭的一襲青衫,笑問道:“少俠,來都來了,不打算找個山頭島嶼,嘗試一番?”
寧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老船夫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一句。
男人望著風雪,眼神幽幽。
什么是山澤野修?
或許這便是了。
為了修行,為了資源,完全就是不計代價,只要不禍害自身,親人算什么,都是身外物罷了。
一切皆可拋。
初來書簡湖,寧遠就見到了人心至暗的一面,之一。
沒來由的,他就有些莫名生氣。
所以他再次取出那份書簡湖形勢圖,抬袖提筆,在那座花屏島上,從上至下,劃了一道。
……
未時一過,長夜將至。
但書簡湖中心的數百里地界,依舊燈火通明,各座島嶼的大門處,開襟小娘陸續出現。
手提燈盞,顏色各異,姿態各異,花枝招展,忙著招攬過路仙師。
某座湖泊上,一襲青衫,踩水而行。
因為手中有形勢圖的緣故,在錯綜復雜的書簡湖,寧遠也沒有偏離方向,下了小舟后,一路至此。
青峽島,到了。
而在此地,這個有望一統書簡湖的仙家山頭,居然破天荒的,沒有任何一位開襟小娘。
大門處,只有一個頭別玉簪,背負長劍的年輕人。
似乎早已等侯在此。
見了寧遠,那人立即雙手抱拳,姿態壓的很低,朗聲道:“大驪陳平安,見過寧劍仙。”
青衫白袍,風雪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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