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脈小院。
喝的差不多了,寧遠站起身,渾身一震,驅散酒氣,走到大門處。
一襲青裙守在這多時。
阮秀問道:“是劍氣長城那邊?”
寧遠點點頭。
秀秀微微蹙眉,“難道家鄉出什么事了?”
一般的事,她都不會多問,可涉及劍氣長城,還是要多幾句嘴的。
這一路上,已經走了過半,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抵達神秀山,可不想中途再出什么幺蛾子。
一波三折,沒問題,但不能折了又折,寧遠都在十境跌了兩次了,可不能再有第三次。
寧遠搖搖頭,如實相告,“沒什么事,只是那邊給我傳來了消息,關于家鄉的這一年多里,發生過的大事。”
當年劍開蠻荒之前,刑官曾交給陸芝一封密信,里頭詳細寫下了,劍氣長城的未來十年、百年。
而姜蕓與他所說的那些,大差不差,甚至更好。
提議姜蕓來讓這個隱官,是一個極為正確的選擇。
畢竟南婆娑洲的碧藕書院,就是隸屬于禮圣一脈,而這一脈的讀書人,善勘風水,穩定天時。
姜蕓讓得很好。
隱官這個位置,如果是在戰事期間,境界什么的,自然是越高越好,好比當初的蕭愻。
這樣才能服眾,壓得住人。
可太平年間,境界就可有可無了,靠的是學問,還有腦子。
正如中土文廟,里頭除了極多境界高深的讀書人,也有毫無修為的凡夫俗子,靠著自身學問,也能穩坐高位。
相傳那位至圣先師,有七十二位弟子,也就是后世的七十二陪祀圣賢,絕大部分,都是上五境大修士。
可也有那么幾位,修為平平。
兵多將強,是好事,但僅僅靠這個,也不管用,還得有一個運籌帷幄之人。
阮秀沒想那么多,瞥了眼屋內,輕笑道:“誰給你傳遞的消息?”
“老大劍仙?不對啊,陳爺爺要是找你,哪需要這么麻煩。”
寧遠神色一緊,稍有猶豫,還是點頭道:“是那位隱官大人。”
聞,奶秀背著手,一個跨步在男人跟前站定,微微抬頭,臉上掛著些許笑意。
“嘖嘖,姜姑娘就姜姑娘,我又不是不知道,還非要故意說什么隱官大人……”
“寧遠,你也不害臊。”
青裙姑娘與他四目相對。
她眨了眨眼,笑瞇瞇道:“其實你想姜姑娘,也沒關系的,我不會說什么。”
“一個人,如果連初見之人都能遺忘,那么還有什么是他不能忘的?”
寧遠平靜道:“只是一道鏡花水月,姜蕓與我說了家鄉的一些事而已,別的只字未提。”
阮秀充耳不聞,歪頭問道:“真不想?”
寧遠無以對。
阮秀也沒有再追問,少女背著雙手,抬了抬下巴,指向院里的一間屋子。
寧遠疑惑道:“怎么了?”
青裙姑娘翻了個白眼,“那屋子里,你的那個姜姑娘,給你留了東西,你比我先來,居然沒發現?”
男人一愣。
一步到了門外,信手推開。
酒香撲面而來。
整整九壇,皆是忘憂酒。
其中一壇的泥封上,還擱著一頂竹編斗笠,斗笠之上,猶有一封未拆信件。
寧遠剛要動作,身旁女子就已經先行一步,將那封信拿在了手里。
“姜姑娘給你的信,我能看不?”阮秀注視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