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這頭域外天魔,能吃神性的事,這天底下,他只跟一個人提起過,就是城頭那個老人。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老大劍仙曾提議過,讓寧遠留在劍氣長城,以后安心讓個山水神靈。
其他人,哪怕是曾跟他“論道”過一場的道祖,都看不出來,不知情。
這些山巔大修士,只知道寧遠很特殊,僅此而已,更多的,一無所知。
但僅靠一個特殊,寧遠并不認為,就能讓這個老人對自已刮目相看,選擇破例請他上賭桌。
老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最后他還是點了點頭。
寧遠疑惑不解,“為什么一定是阮秀?”
“不能是其他神靈?”
老神君往地上敲了敲煙桿子。
“確定好了,這就是你的第三問?”
一襲青衫搖搖頭。
他轉而問道:“老前輩到底要我如何?”
“當年你布置的那場神靈大考,到底是誰贏了?我家秀秀?還是那個持劍者劍靈?”
“如果是秀秀贏了,為什么一開始,你又是奔著讓我吃了她去的?”
“老龍城那個范峻茂,是不是在躋身上五境之后,就會來殺我?”
“我要是被她殺了,會如何?她若死在我劍下,又會怎樣?”
“為什么要我當鄭大風的十境護道人?當年那個存在的一劍,我這個金丹境,真能接的下來?”
一口氣問了個遍。
老人皺了皺眉,顯露出不耐煩。
寧遠蹲在地上,雙手攏袖,微笑道:“老神君,其實我只想問一個。”
“小子我啊,也不是蠢的沒邊,老前輩處心積慮,一次又一次,走到現在,我也能看出個大概。”
“老神君一直想的,就只是讓我上你那張賭桌,對不對?”
“而我又“桀驁不馴”,太過特殊,香火搬不上桌,所以呢……”
一襲青衫語速減緩。
“所以神君大人,就是想要我吃掉一位遠古神靈……對吧?”
老人抽了口旱煙。
一襲青衫自顧自搖頭道:“非是小子冒犯前輩,而是我寧遠,絕對不會甘心位于人下。”
“一個范峻茂,我看不上。”
楊老頭瞇起眼,“所以?”
寧遠朝他對了個口型。
老人皺了皺眉,“口氣不小。”
沉默良久。
楊老頭吐出一口煙霧,說道:“容我考慮考慮。”
一襲青衫忽然問道:“老神君,為什么非要讓我上賭桌?我這身上……還有能讓你看得上眼的?”
老人譏笑道:“我這桌子,魑魅魍魎,牛鬼蛇神……
什么沒有?差你一個嗎?”
話音剛落,似乎不愿再跟這小子多說,他把煙桿子往地上一杵,那些煙霧,瞬間消散。
老龍城內,寧遠站起身,將鄭大風的老煙桿別在腰間,原路返回。
……
小鎮藥鋪。
老人獨自坐在檐下長凳上,吧嗒吧嗒的抽著老旱煙,眉頭緊鎖。
一時間竟是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那小子。
究其原因,無非就是那個年輕人的口氣……
太大了點,甚至是異想天開。
他忽然伸手一招,打散那些煙霧。
于是,那口天井下方,漣漪陣陣,一道障眼法消散,出現了一條供桌,上面香火不少,但大多數都已經熄滅。
老人曾經給人讓過一炷香火,還親自將其請了上去。
那個時侯,年輕人剛剛抵達驪珠洞天,還只是個龍門境練氣士。
火勢不小。
但是沒過多久,這一炷香火,就惹來了一場滔天禍事。
龍門一夢,化作天人。
十四境的香火,差點把這桌子給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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