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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0章 我多一事,人間便少一事

      寧遠猶豫了一下,“怕你不喜。”

      阮秀點點頭,“確實不太喜歡。”

      男人伸出空著的那只手,撓了撓頭,“所以?”

      少女點點頭,“但是沒辦法啊,我阮秀自已找的男人,能跟誰說理去?”

      “你小子整天咋咋呼呼的,不是喝酒,就是去砍人……”

      “這也就罷了,可為什么你每次問劍的對象,都是上五境?”

      說到這,一襲青裙猛然站起身,雙手叉腰,低頭與抬頭的男人對視,眉頭擰在了一塊兒。

      她怒道:“臭小子,能不能老實一點?”

      寧遠咂了咂嘴,沒說話。

      青裙姑娘氣不打一處來,踹了他一腳,“天下這么大,不平之事這么多,你管的過來嗎?”

      寧遠有些不敢看她,轉過頭去,雙手攏袖。

      他神色蕭索,悶悶道:“我多一事,那么人間就能少去一事。”

      阮秀冷笑道:“那你可真是大圣人呢,讓了這么多,怎么沒見文廟那邊,有你寧遠的一把椅子呢?”

      寧遠默不作聲。

      狠話說完了,少女忽然又開始心疼起了這個男人,她前傾身子,雙臂伸展,將他摟在懷里。

      奶秀輕聲細語道:“你讓的那些事,我確實不喜歡,很不喜歡。”

      “我越來越像個真正的人了,臭小子,你知道我平日里,記腦子都在想些什么嗎?”

      “我在想,到時侯回了神秀山,就把我爹手上的那片斬龍臺交給你,給你練劍用。

      還有該怎么跟老爹說,他才能看得上你,把自已唯一的閨女,交給一個外人。”

      “然后還想過,等咱倆成了親,幾年過后,神秀山上,會不會就多了幾個漫山遍野瘋玩的小屁孩。”

      阮秀將他摟的更緊,也不管會不會白給他占了便宜,反正現在自已的渾身上下,基本都給他摸了個遍。

      一襲青裙緩緩道:“所以在這個前提下,我就很怕,怕你會死。”

      “桐葉洲之行,元嬰境問劍飛升境,多風流啊,可是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守在渡船上的一旬光陰,是怎么熬過來的?”

      寧遠張了張嘴。

      少女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閉嘴,聽我說完。”

      她嗓音發顫,開口道:“我在想,要是你一去不回,死在了那邊,我要怎么辦。”

      “傷心一段時間,然后該怎么活,還是怎么活,帶著裴錢,直接返回寶瓶洲?”

      “然后回了家鄉,時間一長,老爹再給我找個別的男人,我再一嫁,給別人生幾個兒女,就這么安穩過日子?”

      一襲青裙搖搖頭。

      “不會的,不管你信不信。”

      “如果讓我讓人的人死了,那我就不要讓人了。”

      說完,她松開雙手,攏了攏裙擺,再次蹲下身,接上之前的活兒,給自家男人上藥。

      沉默良久。

      寧遠呼出一口氣,沙啞道:“可是秀秀,大勢所趨,很多事,無論我想不想,都只能去讓。”

      這話沒有半點問題。

      畢竟當年他就是“不太聽話”,導致走上了一條絕路,最后隕落身死,道散天地。

      事到如今,寧遠已經想通了不少事。

      其實無論如何,上一世的自已,是惡人也好,是好人也罷,最后都得死。

      沒有任何例外。

      因為他是一頭真正的“域外天魔”。

      更是憑空出現的,一個完整的“一”。

      不可控。

      那么三教,想要繼續維持天地的穩定,就必須打碎寧遠這個“一”。

      身化三方,一名十四境劍修的魂魄,一善一惡,剝離開來。

      惡在蠻荒,善在浩然,各自落地,從而造就出一份“平衡”。

      當年刑官的劍挑蠻荒,看似遵從本心,有大妖處斬大妖,快意出劍,好不風流。

      其實如今看來,那就是一種無奈之舉的走投無路罷了。

      所以當年的文海周密,才會說出那句……

      三教等著劍仙死,唯我蠻荒愿你活。

      那場導致十四境身死的戰事,背后推波助瀾的,就是三教,欲要打碎寧遠這個完整的,難以操控的“一。”

      而萬年之前,那場登天戰役,推翻神靈的舉措,與劍開蠻荒那一戰,細細想來……

      未必就不能說是第二次的“登天”。

      萬年之前,是弒神。

      萬載過后,是誅魔。

      大勢早已傾軋,只是以當年那個少年的眼界和閱歷,看不出來罷了。

      這第二次北上,寧遠為何非要去讓那些,與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裴錢當時帶著一幫地痞,前來打家劫舍,要把他殺了,把秀秀擄走,寧遠是真不想一劍殺了她嗎?

      心相寺那位老僧,多年溫養而出的無瑕金身,年輕人那時還只是一道魂魄,當真就沒有一絲覬覦?

      手上妖族性命無數的他,真不想殺了那浣紗夫人?

      鐘魁之命,黃庭之命,與他有很大關系嗎?

      太平山的香火,是延續還是斷絕,妨礙寧遠喝酒練劍嗎?

      這些事,當真就只是年輕人的一身俠義?里面就沒有半點私心?

      良久。

      少女給他上完了藥,站起身,拍了拍手,也沒打個招呼,轉頭就走。

      寧遠忽然一把拉住她。

      一襲青衫,露出一個難看的不能再難看的笑容,嗓音沙啞道:“秀秀,對不起啊。”

      “我以后盡量少管點事,少讓你擔心,并且一定會想著法子的,多逗你笑。”

      阮秀頭也不回,“你以前給我講的那些笑話,其實一點也不好笑。”

      寧遠悻悻然松開手。

      然后一襲青色衣裙,原地轉了個圈,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張開雙臂。

      寧遠一愣,“怎么了?”

      少女挑了挑眉毛,“你說呢?”

      男人撓了撓頭,有些納悶。

      青裙少女一瞪眼。

      他娘的,平時一副色瞇瞇的樣子,一天到晚,要么喝酒,要么練劍,要么就摸老娘的胸……

      這怎么我自已送上門來了,你還成了個正人君子,變得無動于衷起來了?

      她竭力裝作很兇的樣子。

      然后挺了挺胸。

      然后因為過于緊繃,胸口處的兩顆扣子,就這么掉了下來。

      可少女不以為意。

      她很兇,但是說出的話,卻極為細膩,溫柔的不能再溫柔。

      “夫君,抱我!”

      ……

      好像又寫凰了,我真怕哪天給我關了,但是一寫秀秀,我就忍不住怎么辦。

      但是別誤會,姜姐其實很正經的,一身浩然正氣,不亞于一名文廟讀書人。

      好了,晚安安,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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