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屁眼子想,都能猜出是誰。
寧遠能列出四個,在他背后算計之人。
一個是蠻荒天下的文海周密。
一個是大驪國師崔瀺。
楊家藥鋪的老神君,還有一個,則是鄒子。
這場算計,周密可以第一個撇去,因為他要的,是寧遠的命,顯而易見,一個苻家,讓不到這一點。
國師大人,也可以撇去,雖然對他的觀感不是很好,但寧遠還不至于把他想的如此下作。
老神君一樣不可能。
所以這個狗日的鄒子,已經確定無誤,就是鋪子這次禍事的真正元兇。
寧遠一直的行事為人,看似快意,其實人性十足,而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對于山巔之人來說,最為容易算計。
在今夜之前,苻畦一直沒有了解事情原委,只是隱約有個大概,所以這樣一看,他這老龍城城主,才是那個局外人。
當年第一次北上,寧遠曾恐嚇過他,之后的兩年里,苻家或多或少,也算是對鋪子照看過一二。
一是一,二是二,寧遠分的很清楚。
所以他不能殺苻畦。
真一劍打殺了,那么就是一種“出師無名”,違背自身的行事準則,自壞道心,走上一條歪路。
而鄒子這個幕后元兇,要的就是這個。
他在老龍城城主身上,種下了一只“鬼”,今夜尋仇,寧遠要是殺紅了眼,順手把苻畦也砍了……
那么這只鬼,以后就會如影隨形,終日纏著他,糾纏不清。
伏線千里,好算盤,好算計。
……
回了鋪子,寧遠站在糕點鋪子門外,想了想,收回已經跨進去的左腿,退了出來。
年輕人轉而去了灰塵藥鋪。
一襲青裙憑空出現。
阮秀問道:“處理完了?”
后院簾子那邊,鄭大風一愣,通樣投來詢問視線。
寧遠搖搖頭,遲疑了一下,又點點頭。
“處理了一半,剩下一半,有劍無處使。”
阮秀一向不喜歡多問,但見自已男人臉色有點嚇人,還是多問了個為什么。
寧遠深吸一口氣,不知如何說,最后搖了搖頭,說道:“媳婦兒,稍后我再跟你細說,現在先幫我準備筆墨。”
他又轉過頭,看向吞云吐霧的漢子。
“大風兄,我要寫兩封信,你在老龍城混的久,知不知道,這里的飛劍傳信閣,有哪家可以去往劍氣長城?”
鄭大風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聲稱范家那座渡口,就有去往劍氣長城的飛劍閣。
不消片刻。
灰塵藥鋪,后院天井之下。
青衫居中,一左一右,站著阮秀和鄭大風。
寧遠開始寫信,寫了兩封。
他沒有避開兩人,反正都是自已人。
阮秀看完之后,心下了然,面無表情。
而鄭大風,則是看的有些頭皮發麻。
完事之后,寧遠鈐印劍字印,把信交給鄭大風,讓他明天一早,走一趟范家渡口,將信寄出去。
兩封信,一封北上大驪京師,一封南下劍氣長城,封面上各有六字。
國師崔瀺親啟。
老大劍仙親啟。
兩封信所,其實都不長,湊在一起,沒有花費多少墨水。
內容大差不差,都只是為了一事。
“崔瀺,我知道你要我讓什么,無非就是接替齊先生走后的那個位置,要我這個變數,將來破除天地大患。
我可以讓,甚至在不違背本心的情況下,任憑國師差遣。”
“但是有一個條件,幫我找出鄒子。”
另一封,相對寄給國師大人的那封來說,很短很短。
就一句話。
“師父,替我殺一個十四境。”
寧遠一路走來,記手爛瘡,爛命一條,很少求人。
不,認真來說,他就沒求過人。
可是這一次,他忍不了了。
你鄒子,覺得天地廣袤,容得下很多位各顯風流的十四境修士,唯獨容不下一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十五境劍修……
信奉自已的道理,這沒錯。
你覺得我將來,有可能成就十五境,所以針對我,屢次算計我的道心,都無妨。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這算盤珠子,打到我親近之人身上。
老子還從沒殺過十四境。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