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有點不把她當人看。
之所以是喂,而不是教……字面意思。
每次練完了劍,小姑娘渾身上下,幾乎就是體無完膚,全是一個個細小窟窿,往外嘩啦啦的冒著血,極為滲人。
如此也就罷了,這種皮外傷,對現在的裴錢來說,還真不算什么。
但她的師父,在教導她修行這一塊兒上,就是徹頭徹尾的喪心病狂。
裴錢身上被戳出來的口子,每一處,都藏有寧遠的一小縷劍意,猶如附骨之疽。
不損傷小姑娘的元氣,但此間疼痛,難以喻。
早晨練完了劍,裴錢往往都是倒地不起,半點氣力都沒,寧遠就抱著她回房,將她置入早已準備好的藥桶中。
一直泡到晚上,這些皮外傷,就差不多愈合,隔天一早,繼續練劍。
在寧遠給裴錢喂劍的第一天,隋右邊就走出門外,不再終日感悟劍心,默默站在觀景臺角落,看著師徒兩人。
其實是在看寧遠出劍。
一名地仙劍修的出劍,對她現在的劍道境界來說,裨益極大,偶爾看得出神,隋右邊還能不自覺的陷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地。
寧遠也不趕她走。
能學多少,是她隋右邊的本事。
而這位藕花福地曾經的女子劍仙,在練劍一道,不可謂不令人驚艷。
隋右邊在養劍。
最早借給她的那縷粹然劍意,就連寧遠這個主人,居然都無法感應,竟是被隋右邊就這么給煉化為已用。
要知道,她現在可不是練氣士,也沒有一門煉物法訣,就只是一個六境武夫而已。
武夫想要煉化外物,難上加難,就只能靠著體內一口純粹真氣,一點點去磨,靠著鐵杵成針的毅力,先不說最后能不能成,其中需要花費的時間,注定會很久。
而且就算成功煉化,對武夫來說,也很雞肋,因為武夫不是練氣士,體內只有一道純粹真氣,驅使法寶,殺力很低。
這也是為什么,世間武夫,其中絕大部分,都沒有兵器法寶傍身。
只依靠雙拳殺敵,方才是純正武道。
觀看寧遠出劍,隋右邊在嘗試一門劍走偏鋒的劍術。
她煉化那縷劍意之后,將其納入氣府,駕馭這道劍意,與自身那條純粹真氣分庭抗禮。
極為兇險,無論是劍意也好,純粹真氣也罷,雙方哪個輸了,被打散了,隋右邊都會遭受一場涉及大道的重創。
但要是成了,寧遠都要高看她好幾眼。
劍意若是得了真氣的認可,隋右邊就能在一處本命竅穴之內,自鑄劍爐,溫養這縷劍意,占據半壁江山。
時間一到,就會有一把本命飛劍,由此誕生。
關鍵是,隋右邊直到現在,都還不是個練氣士。
以武夫之身,溫養出本命飛劍……
真成了,那就是天底下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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