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掌教坐鎮白玉京之時,青冥天下的山上山下,形勢往往就會很是明朗,各地仙家道宮、王朝豪閥,得以休養生息。
大掌教治理天下,有點類似儒家,很少出手,多是以理服人。
輪到余斗坐鎮的天下百年,則是既混亂,又太平,聚散常有,廝殺與安寧能同時存在。
因為余斗的規矩,是死的。
凡是觸碰規矩之人,無論修為如何,背景如何,都只有一個死字。
白玉京神霄城外的神霄山,設立有一座天鼓,只要有人登上山巔,敲響天鼓鳴冤,那么余斗一脈的道人,就會追查到底。
哪怕敲鼓之人,只是一介凡人,余斗都不會視而不見。
在他眼中,凡人可殺,神仙亦可殺。
當初大玄都觀那位天縱奇才,也就是孫懷中的師弟黃柑,就是壞了規矩,剛巧那時又是余斗坐鎮白玉京的一百年。
所以就死了。
余斗離開白玉京,親自問劍,這名本該早早躋身天人境的妖孽奇才,就此身隕,道散天地。
這還只是其一,在青冥天下,死在道老二劍下之人,只多不少,凡人有,神仙更多。
也因此,與他交惡之人,多不勝數。
但哪怕是這些與他有大仇之人,也從不會說余斗做的錯了。
在規矩二字之上,余斗無錯。
所以八千年來,每個問劍道老二之人,都只有一個理由。
殺余斗,只能用私仇,不可用天下大義,因為大義在余斗這邊。
而等三掌教陸沉坐鎮白玉京,天下百年又會變得……更為肆意。
因為陸沉很少管事,只要不是禍害蒼生的大事,他都懶得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陸沉任期的百年,多是獨自游歷天下,他與各處道宮的關系,其實也都不算差,比如歲除宮、大玄都觀等等。
還是個喜歡給人牽紅線的。
據說歲除宮上任掌律祖師,之所以能跟一位死敵女修結為道侶,其中就有陸沉的影子,在兩邊從中作梗。
道老二忽然問道:那小子惹了什么麻煩
會死
陸沉搖搖頭,會也不會。
說起來,師兄與他,在某些地方,確實是極為相似。
余斗單手負后,怎么說
陸沉頷首道:師兄要維護的,是我白玉京的規矩,旁人觸之即死,而我那好友寧遠,同樣也有一個規矩。
此規矩并非是外人賦予,而是……年輕道士想了想,說道:是他的一個底線。
道老二難得的認可自已師弟,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心里話,師弟,你可以與他說說,要是答應來我白玉京修道,我可以破例冒犯一次儒家規矩,為他出劍。
陸沉瞇眼笑道:師兄還在為當年那事,耿耿于懷
余斗沒回話,面無表情。
當年因為陸沉與刑官的那筆觀道買賣,白玉京送出了一座倒懸山,結果到了最后,卻沒得到應得的天魂。
還便宜了大玄都觀,道老二對此事,始終有些怨懟,要不是師尊攔著,估計早就背劍登門,去玄都觀問劍了。
陸沉搖頭道:寧遠哪里都會去,但就是不會來我白玉京。
道老二點點頭,那就讓他好自為之,生死自負,別一有什么事,就想著拉我白玉京下水。
當年要不是齊靜春,我那山字印會到他的手上
說完,背劍道士又看向自已師弟,你也一樣,好自為之。
撂下最后一句話,道老二沒有多待,匣中仙劍自主出鞘,轉瞬破開漆黑天幕,余斗返回天外天。
陸沉收回視線,道士一手按住蓮花冠,以心聲語道:寧老弟可曾聽見非是我不愿幫忙,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貧道若還是十四境,自然不會推脫,畢竟當初答應過你,會在以后照拂一二,可貧道一個飛升境,去了又能如何
陸沉身為白玉京三掌教,遠游其他人間,自然沒問題,但一定會被大道壓勝,跌境是毫無疑問的。
大泉北境。
一葉小舟上,青衫劍修點點頭,同樣以心聲開口,既然不成,那就算了。
小子叨擾道長,還打斷了道長破境,還望恕罪。
白玉京上,陸沉還打算與他多說幾句,只是喊了好幾聲,那頭都沒有再傳來語。
寧遠摘下蓮花冠,想也沒想,隨手丟進了江水里。
這頂銀色蓮花冠,其內道意無窮,品秩什么的,自然很高。
論價值,其實不會比自已那把長離劍來的低。
但里頭有早年三掌教施加的禁制,寧遠無法煉化,拿去賣了,也不一定有人敢收,退一步講,就算有人敢,估計也難以出得起價格。
那就隨手丟了,以后等陸沉來浩然天下的時候,自已去撿。
當年隨我問劍蠻荒,你陸沉劃水就算了,如今不過是要你干死兩三頭大妖而已,居然還再三推脫。
沒用的陸沉,要來干屁。
見他這般舉動,少女輕聲問道:沒談攏
寧遠點點頭,罵了一句狗日的陸沉。
男人忽然又抬手一招,將那頂已經沉入江底的蓮花冠打撈上來。
寧遠看向阮秀,問道:秀秀,你不是火神嗎
有沒有什么術法,好比那種三昧真火,把陸沉這頂烏紗帽給熔了
少女愣了愣,做什么
寧遠認真道:燒成夜壺,以后拿來撒尿。
阮秀翻了個白眼,其實陸道長……為人不錯的。
男人皺眉道:不錯
那你說說,是他陸沉好,還是你家相公更好
少女不假思索道:肯定是我相公啊。
寧遠笑呵呵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攬住她的纖細腰肢。
誒,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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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水干了,那就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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