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寧遠收回望向城頭的目光,御劍半空,緩緩環視一圈。
如今身陷重圍,如同當初刑官一人深入蠻荒。
有點意思。
但是不多。
論數量,在場之人,滿打滿算也才九個,而當初他手下斬過的大妖,可是足足有十余位。
論實力,更是天差地別。
這九人,最強的三個,六境武夫丁老魔,同處觀海境巔峰的俞真意和周肥。
其余的所謂江湖宗師,皆是清一色的四五境武夫而已。
藕花福地之內,九成九都是走肉身一道的武夫,不是沒有修道的好苗子,只是天地受限,沒有正兒八經的登山法。
在寧遠見過的本土高手,只有兩個走上練氣一道的修士,一個就在眼前,湖山派掌門俞真意。
另一個,就是與他成了忘年交的心相寺老僧了。
據說早年這個俞真意,與國師種秋還是至交好友,生死兄弟。
只是因為多年前的一樁恩怨,兩人一拍兩散,分道揚鑣。
當時兩人在江湖之中,剛剛闖出些許名聲,遭遇一位謫仙人,一番廝殺之下,后者落敗逃走。
種秋認為那人罪不該死,而好友俞真意,卻鐵了心要殺了此人,搶奪謫仙人的一身寶物。
觀念不同,俞真意選擇一人前往,生死一刻間,是跟在后頭的種秋現身,替他攔下了致死的一劍。
也就是因為這一劍,傷了大道根基,種秋直到如今,也無法勘破武道六境。
那名謫仙人一死,留下了兩件寶物,一本直通地仙的登山秘籍,一把可稱之為法寶的琉璃飛劍。
種秋視兩件至寶為糞土,深深看了一眼好友后,拂袖離去。
至此,得了登山法的俞真意,毅然決然自毀武道修為,轉去修煉仙人法門,之后建立湖山派,專殺進入福地的謫仙人。
種秋依舊行走江湖,獨來獨往,最后落地南苑國京城,練拳之余,開始了讀書,從武宗師,又成了文圣人。
俞真意站在那把琉璃飛劍之上,身處高達百余丈的高空,俯瞰腳底那名青衫劍客。
嘴唇微動,本是練氣士的他,沒有以心聲開口,直接喊話道:諸位,待會兒動手,萬不可掉以輕心,更加不能留手,
此子的劍術殺力,之前你們也看了個一清二楚,若是心懷鬼胎,想要趁亂劃水摸魚……
自已掂量。
稚童模樣的俞真意笑道:放心,這小子一死,他身上的所有寶物機緣,我分文不取,我只要他的頭顱而已。
陸舫咧嘴笑道:他手上那把劍,我要了。
他早就看上了寧遠手中那把雪白長劍,劍客總不會嫌棄自已的劍少。
更別說,以陸舫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那把劍的品秩,高到可怕,僅憑劍身流散而出的劍氣,就有堪比宗師級的殺力。
擱在這座小小的天下,就是真正的仙劍。
得了這把劍,哪怕最后沒有占據一個飛升之位,也是不虛此行。
一身霜甲的北晉唐鐵意,此時已經抽出腰間長刀,他的目光落在寧遠身側懸停的另一把長劍上,眼神帶著一絲熾熱。
既然如此,這把劍,我唐鐵意就收下了!
他自認不是陸舫的對手,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相對來說平平無奇的槐木劍。
唐鐵意并非劍客,但一把擁有靈性的好劍,誰不想要
誰不想御劍飛行
周肥站在寧遠身后不遠,未曾開口,只是冷冷注視著他,手中折扇合攏,蓄勢待發。
山上神仙,收徒一事不易,生子一事,更為艱難。
出身玉圭宗的姜尚真,現在福地的周肥,到如今修道這么多年,有過魚水之歡的女子不知多少,但總共也就只有兩個兒子而已。
外頭的玉圭宗那邊,有個大兒子,來了藕花福地之后,多了個小兒子。
而就是這個小兒子,前不久卻死了。
被這個看不出根腳來歷的青衫劍客,隨手一劍就給殺了。
這已經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無需多,無需過多廢話。
周肥很清楚,按照寧遠之前展現的殺力來看,自已一人之力,根本拿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