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修道之人,道齡是短,但并非就一定比不過遠古修士。
陳清都喃喃一句,好似在自自語,語氣帶著些許自嘲,又有幾分不屑。
天賦資質固然越高越好,但即使沒有,也無妨。
一指點出,落在少年眉心處。
山腳處,魁梧男人瞇起眼,陳清都,你之劍道,確實純粹,較之天底下任何劍修,都要純粹……
但是你這個徒弟……姜赦揉了揉下巴,嗤笑道:我不覺得,他能學會這一劍。
陳清都搖搖頭,懶得開口。
山水顛倒。
恰似一場光陰的逆流直上。
人間一處,年輕人見到了另一個年輕人。
天時大亂,術法神通雨落,一撥登天的劍修隊伍中,有個背劍青年,不不語,默默的跟在隊伍的后方。
青年劍修的容貌,與他的劍術一般無二,不顯山不露水,跟隨一眾劍修身后,聯袂登天。
出劍之殺力,同樣不足道也,較之幾位遠古劍修,更是差了不少。
斬神一戰,這個年輕人的戰功,不高不低,比不上三教祖師,但又超過絕大多數人。
少年走馬觀花,周遭景象,再度一變。
天底下最大的一條光陰長河之畔,少年又看見了那個青年劍修。
背著劍,這場議事之中,好似局外人的他,冷不丁的向前踏出一步,說的那句語,好似撐起了天地。
打就打啊!
光陰過隙,蠻荒天下。
一座城頭,剛剛經歷一場慘烈戰事,目光所及之處,尸骨堆積成山。
人族、妖族皆有,無一人站立的城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形如同鬼魅的青年劍修。
男子散發,狀若瘋魔,手持一把殘破長劍,環顧萬里山河。
忽有所感,青年抬起頭來。
橫跨八千載,青年劍修見少年劍修。
他張了張嘴,與那從光陰長河下游來的小子,說了那么幾句。
恍然之后,隔空遞劍。
青衫接劍。
武道山巔,年輕人猛然睜眼。
老人臉上,頓時出現一抹欣慰,他看向那個山腳漢子,笑道:看來是學成了。
話音剛落,老人身形隨風消散。
姜赦終于收起了那份輕視之意,深吸一口氣后,拉開拳架,聚攏天地間的充沛武運。
凝為一拳,武夫遞拳向天。
劍道一途,人間從未出過可以比肩陳清都的存在,不是后世之人天賦不行,而是對比這個老人...
除了資質,其他方方面面,哪兒都不太行。
劍氣長城存在萬年之久,驚才絕艷者,多如繁星,如此,都出不了第二個陳清都。
因為天下劍術天上來。
人間練劍者,劍道一途,盡頭是何光景,其實一眼就能望到頭。
再高,也比不過那位持劍者。
唯有別開生面,才有望真正登頂。
看得見盡頭的道路,再如何攀登,終有一日會止步不前。
不人不鬼的陳清都,本命飛劍都沒有一把,憑什么能成就人間劍道第一人
憑歲數嗎
那蠻荒天下那邊,蟄伏多年的遠古劍修大妖,豈不是個個都能無敵了
事實上,四脈劍術之一的陳清都,萬載歲月以來,早就開辟出了一條嶄新劍道。
別開生面。
一襲青衫,右手持劍。
寧遠瞥了眼底下那個男人,嗤笑一聲。
爬蟲。
一襲青衫,大袖飄搖,猛然爆喝。
姜赦,接劍!
話音剛落,有一道璀璨劍光,起始于武道山巔,筆直斬落。
劍光成一線,眨眼破開那道磅礴拳罡,去勢不減,一瞬過后,穿過姜赦軀體。
自上而下,兵家初祖一分為二。
數息過后,砰然炸碎。
破心相,斷光陰,斬武神。
武道山巔,一襲青衫雙手拄劍,瞇眼遠眺。
手中忽有三尺劍,且為天下作劍光。
該說不說,這一劍,到底是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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