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那一天,少年壞了劍氣長城的規矩,將劍氣十八停傳給了她。
所以也是那一天,少女姜蕓,立下誓,以后最低最低,都要來一次劍氣長城。
再后來,那就是離別了。
少年趕著遠行,因此事情辦完之后,便匆匆踏上了去往東寶瓶洲的跨洲渡船。
身為好友,姜蕓覺得應該讓點什么,于是在他走的時侯,送給他一袋子神仙錢,還給他準備了幾壇酒。
然后站在倒懸山的捉放渡上,也就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劍修少女目送少年劍修離去。
之后的事兒,就沒什么好回憶的了。
都不是什么好事,除了收到的那封書信。
那個少年,雖然從沒說過喜歡她,但那封信的字里行間,處處都是喜歡。
光陰過隙,數月后,兩人有過一次短暫重逢。
他又跑了,帶走了十幾壇自已釀的忘憂酒,留下了一把本命飛劍。
來到劍氣長城之后,少女捫心自問,其實都還是很喜歡他。
他那么讓,一定是有原因的。
小姑娘一直覺著,寧小子可以是全天下的惡人,但一定不會是她姜蕓的負心漢。
他會負天下人,絕不會負自已。
直到……
直到有個叫阮秀的女子,到了劍氣長城。
那個青衣少女,一來就去了寧府,張口就是寧姚的大嫂。
聽說這事兒后,其實姜蕓偷偷去過一次寧府,看了幾眼那個姑娘。
嗯,老實說,這個阮秀,確實比自已大。
不僅比自已大,姜蕓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幾個比她還大的。
確實波濤洶涌,確實壯觀至極,也難怪那小子會喜歡她。
模樣又不比自已差,個子比自已高,身段比自已好,這怎么比
連境界都不如人家。
在這個‘奶秀’出現以前,少女曾經坐在劍氣長城的城頭上,坐在周澄姐姐的秋千上,眺望蠻荒的時侯,想起許多舊事。
如果那次的捉放渡上,在那少年遠去之前,自已毫不猶豫的跟著登上那艘跨洲渡船……
會怎么樣?
死皮賴臉的跟著他,會不會就沒有后面的一系列糟糕之事了?
如果當初的那次酒鋪重逢,自已坐在他身邊,沒有喝醉,而是保持清醒,兩眼瞪著他,不讓他走……
又會怎么樣?
哪有什么如果,都不過是臆想罷了。
周澄姐姐說過,命里八尺,莫求一丈。
周姐姐還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直到現在,姜蕓已經快要記不清那個少年的樣子了。
年少遇見之人,確實驚艷了那個夏天,但人生有很多個夏天。
時間會摧毀一切。
她可以忘記這些人和事...
這有什么難的,這沒什么難的。
修道之人,長生久視,一件事物,十年百年忘不掉,那么千年萬年呢?
可此時此刻,上天為什么又讓這個挨千刀的出現在自已面前。
少女抬起頭來,望向極遠處的南邊。
那里劍光大盛,有個劍修法相,年少之姿,接天引地。
與他三次相見。
一次相交,一次重逢,一次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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