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天下,一萬年來,從沒這么熱鬧過。
四個十四境,兩個劍修,兩個妖族。
年輕人站在崖畔邊,雙手拄劍,笑容滿面。
城頭老人并攏雙指,一座劍氣長城,輕微搖晃。
白澤靜站河畔,神色難掩落寞,一襲儒衫,不不語。
只有大祖不見真身。
陳清都,打了一萬年,你從來不下城頭,眼睜睜看著后輩赴死,怎么今兒個改了性子
佝僂老人笑道:你趴在托月山這么久,不也看著徒子徒孫一個個送死,怎么現在又舍得把頭鉆出來了
難道是在底下憋了一萬年,露個頭出來吸兩口騷氣
大祖再次傳來語,陳清都,說實話,你那膽子,還沒有你這徒弟來的大。
提著一把劍,就敢來我托月山,別說是你,一萬年來,你劍氣長城的所有劍修,加起來的膽子,都不到他五成。
老人不置可否,笑意更甚,確實如此,不然我收這個徒弟做什么
青出于藍,遠勝于藍,不外如是。
寧遠摸了摸下巴,對于此等贊美之詞,頗為受用。
老子的劍術,當然不是第一,但老子的膽子,人間萬萬年,無人可比肩。
妙極,妙極。
隨后沒了動靜,白澤止步曳落河,大祖收聲,城頭上,老人收回手掌,慢悠悠回了茅屋處。
最后一襲儒衫踏上托月山巔。
讀書人朝那年輕人作揖行禮。
治學教書,重中之重,為此來晚一步。
劍仙久等。
長劍歸鞘,寧遠瞇起眼,抱了抱拳。
久聞周先生大名,今日一見,平平無奇。
周密搖頭一笑,對此敵意沒有半點惱怒,伸手作勢,請。
寧遠也不含糊,閃身進了涼亭內,一屁股落座。
周密緊隨其后,瞥了一眼那個本體為天狐的少女,神色微微愕然。
少女滿臉通紅,揪著自已的一片裙擺,糯糯的喊了句先生。
寧遠哈哈笑道:原先只是隨口一說,哪曾想周先生居然記掛在了心上,居然真為我尋來了一位天狐,不勝感激。
少女緊咬嘴唇,實在羞愧,還是不免瞪了那個登徒子一眼。
真不怪她如此神色,視線從少女背后稍稍往下,任何人見了,都可謂是大飽眼福。
寧遠真讓她露出了幾條狐貍尾巴。
這不是色胚是什么
這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少女雖為妖族,但從小被周先生收養,飽讀詩書之外,琴棋一道也多有涉獵。
妥妥的是個大家閨秀。
結果拖著幾條狐貍尾巴給人端茶送水……
實在是有辱斯文。
少女天狐一身雪白長裙,與其肌膚同色,精致鎖骨之下,又有大小適中之物,再往下,纖細盈盈一握。
飽滿臀瓣,七尾散開。
像是行人登山過道,柳暗花明之后,迎面峭壁懸崖,嵌著一簇淡雅雛菊。
美不勝收。
并無春光乍泄,卻有萬千風情。
周密視而不見,親自為寧遠倒上一杯茶水,笑道:寧劍仙,一路走來,對這座蠻荒天下,可有什么見解
寧遠吹了吹茶水霧氣,隨口道:在下眼拙,只看了個大概。
多是桀驁不馴之妖,少數一些……
年輕人指了指名為周月的少女,少數一些,讀了些書,有了人的七分模樣。
倒也還行。
少女氣結,卻又無可奈何。
此前周先生吩咐,自已可不只是這人的侍女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