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劍修伸出手掌,接住那支遠古簪子。
下一刻,此地震動,開始坍塌。
劍修與道士凌空而立,一眼望去,現在的仙簪城,才算是徹底消散。
所有亭臺樓閣,四面高大城墻,剛剛重塑不久,轉瞬坍塌。
沒有任何響動,數息之后,消融于天地間。
只留下滿地的妖族尸首,鮮血浸染大地,匯聚一處,成了一條小溪澗,緩緩流淌。
寧遠打量著手上的這支簪子。
平平無奇。
只是表面平平無奇,等他用心神一觀,這枚道簪里面,藏著第二座仙簪城。
一座大天地的城池倒影。
空間不大,左右上下不過一千里方圓,這種品秩,不算福地,可以視為最大的咫尺物。
陸沉忽然說道:這東西的來頭不小,勸你別帶在身上,免得被人盯上。
道士話音剛落,寧遠已經自顧自將簪子并入了腦后。
年輕劍修笑瞇瞇道:那個人間第一位修道之人,要是憑此來找我,那我就等著。
陸沉咂了咂嘴,只感覺自已說了句廢話。
人間修士遠離家鄉,處處受制,唯獨寧遠是個例外。
大道無法壓勝他的境界,浩然十四,青冥十四,到了蠻荒,依舊是十四。
寧遠望向南邊,心緒飄遠,說道:萬年以前,神道天庭一場劍光術法雨落,人間出現第一位修道之士。
道從天降,此人頭別一支木制道簪,沒有選擇獨自登高,反而遠游人間,為所有修行之人傳道解惑。
頓了頓,寧遠笑道:也因此,那時候的這人身后,跟隨著一大批修道之人,其中有個小道童,名字叫什么來著
陸沉已經開始眼觀鼻鼻觀心,閉目之姿。
鳥人語,勿聽。
噢想起來了。一襲青衫猛拍腦門,那個小道士,就是如今的道祖,對不對
陸沉實在沒忍住,皺眉道:寧小子,適可而止。
寧遠擺了擺手,這個第一位修道之人,名號仙尉,道法來源于天,不在乎已身破境登高,反而傳道人間。
此般功德,大到嚇人,加上之后的登天一戰,兩相疊加……
哪怕道祖如今面對他,也會被其壓勝一身道法,陸道長,是也不是
說白了,就像徒子徒孫祭拜祖師,哪怕現世的弟子再厲害,境界遠超開山祖師,可只要進了祖師堂,就得跪下燒香。
別說是道祖,只要是修道之人,見他仙尉,都是如見青天。
寧遠落下地面,背劍之姿,陸沉緊隨其后。
一襲青衫忽然說道:陸沉,我看到了將來。
不是什么幾年、幾十年后,是真正的將來,神靈的歸宿,天地的盡頭。
道士猛然轉頭。
寧遠沿著那條鮮血溪澗,緩緩行走。
垃圾人間,不如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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