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日宣淫,成了日夜宣淫。
萬般雜念匯入一人心境。
年輕人那雙瞳孔,越發深邃黑暗。
惡念一起,再難壓制。
東寶瓶洲,大酈龍泉。
古老的拱橋之下,銹跡斑斑、萬年不動的老劍條,忽然輕微的晃了晃。
河畔邊,高大女子立即顯化身形,隨手點開一道波紋鏡面。
與那相隔近百萬里的十四境劍修,遙遙對峙。
女子一雙神眸,極致的粹然金色。
男子一對瞳孔,無盡的深淵枯井。
廊橋河畔,有個讀書人趕來此地,朝那高大女子作揖行禮。
齊先生語氣甚至帶著些許焦急道:前輩,可否聽在下一。
劍靈充耳不聞,只是一對眸子,有神光激蕩,目不轉睛,望向那個宛若妖魔的年輕人。
讀書人無奈,思索一番后,一步跨出,來到小鎮最大的酒樓之中。
掌柜的是個婦人,模樣不好不壞,見了來者后,嗓音天然嫵媚,笑道:齊靜春,稀客啊。
上回你跟那小子來喝酒,我沒收錢,這回兒可不能白喝了啊。
齊先生嘆了口氣。
婦人同樣嘆了口氣,看向這個讀書人,這個年紀比她小了不知多少的讀書人。
齊靜春,何必如此呢
婦人伸手拉開一條長椅,坐下之后,說道:你以為廊橋那位,當年的主要職責……是什么
見齊靜春沒有動作,婦人也只好與他解釋起來。
相傳不知多少年前,遠在那人族登天之前,天下劍道之主,那個被人尊稱為持劍者的至高神靈,有過一場征伐天地的廝殺。
持劍者身披神道甲胄,一把開天神劍,帶領麾下一眾神將,劍斬無窮大天地。
人族、妖族、真龍、鳳凰、鯤鵬……
無論是天上,還是天下,萬族之內,皆有至強者俯首,鮮血倒流于天。
有的族群罪責不多,得以保留血脈,茍延殘喘至今,有的……
有的直接被那位存在殺到滅族。
遠古時代,天底下是真有萬族林立的。
不過絕大多數,都被持劍者殺了個干凈,要不然怎會有那句,‘鮮血倒流于天’。
婦人說到這,忽然頓了頓,開口道:齊靜春,你以為那位,當年只是為了殺這些阿貓阿狗
世人常,神魔神魔,為何如今的天底下,只有神,沒有魔這一說了
顯而易見,早被那人殺干凈了。
讀書人站在門口,冷不丁說道:人性本惡,教化向善。
婦人冷笑道:可當初那個小子,現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人。
齊先生沒有再開口,只是定定的看著那個婦人,看著這個天上人間的司風之神。
小鎮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座酒樓,掌柜的是個婦人,腚大腰圓,在以往,是不少光棍漢子的心之所向。
沒人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自稱封姨。
片刻后,酒樓之上,小鎮之上,東寶瓶洲之上,開始風生水起。
真真正正的風生水起。
為何這一年的浩然天下,春去極晚,夏來極遲
因為小鎮有個讓人如沐春風的齊先生。
還有一個幫他四散春風的封姨。
桐葉洲。
一縷春風過境,年輕人心神一松,雙眼逐漸恢復正常。
連帶著方圓一千二百里的所有桐葉宗子弟,也是心頭一松。
個個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
倘若再晚些許,等魔頭真正降臨人間,這些人會在他的一念之間,全部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寧遠的心湖落下一道纖細嗓音,小子,將來回了小鎮,記得補上一份酒錢。
寧遠微笑道:多謝封姨。
吐出一口濁氣后,又道:謝過齊先生。
小鎮酒樓,儒衫先生沒有回話,只是露出一副快意至極的神色,轉身走進酒樓,從袖口取出十幾文錢,要了兩壺酒。
年輕人不惜大道,為他拔劍向天,他齊靜春這么一個讀書人,又怎會袖手旁觀。
一縷日光傾瀉人間。
桐葉洲,也從大夜彌天,走到了天光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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