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
道老二頭戴魚尾冠,身后背負仙劍,站的筆直,眺望遠處天邊。
一旁的師弟陸沉,與其相比就顯得過于懶散,道士頭戴蓮花冠,好似有氣無力的趴在欄桿上,肩膀站著一只黃雀,同樣是耷拉著腦袋。
余斗身后的仙劍開始微微顫鳴,即使尚未出鞘,都有絲絲縷縷的劍氣逸散而出。
不止于此,在那仙劍劍柄處,霞光氤氳,無數細小的金色云纂升騰而起,皆是道老二的大道所化,明滅不定,驚世駭俗。
道老二的劍術,不低,很高。
陸沉撇過腦袋,打趣道:師兄的殺氣,莫要如此重,此番是我白玉京邀請那小子,對待客人,怎么都該有點禮數。
道老二冷笑一聲,許是習慣了這個師弟的說話方式,并未回應這番話,只是低沉問道:那小子,敢來
陸沉視線落在師兄那截空蕩蕩的左臂上,并未說話,意思不而喻。
人家都斬了你一臂,還算計了你師弟一場,怎么不敢來
師兄弟兩人,都栽在了同一人手上,一個斷臂,一個跌境。
別說敢不敢來,把那小子惹毛了,天知道會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也就是問劍之地在天外星海,此事流傳出去的不廣,要是給歲除宮、大玄都觀等等跟余斗交惡的道觀聽去了,指不定要怎么笑話白玉京。
道老二面無表情道:一炷香內不來,我就要重返天外,此事作罷。
余斗轉過身,面向自已師弟,此子是個異類,年紀輕輕就城府極深,他邀你觀道,就不怕不安好心
陸沉并未回話,只是微笑不語。
而很快,在那天地盡頭,蘄州方向天幕處,有一粒光點憑空浮現。
又是一瞬間,光點炸碎,天幕被劃開一道巨大口子。
有人仗劍飛升青冥天下。
紫氣樓上,陸沉奮力揮臂,大笑道:寧道友,這呢這呢!
蘄州天幕,寧遠御劍懸空,并未第一時間動作,雖然陸沉那句吆喝他聽見了。
寧遠翻手之間,取出一張堪輿圖,上面繪制了整個青冥十四洲,來自于那位坐鎮劍氣長城的道門圣人。
這位圣人也是當初托起倒懸山的三人之一,出身于白玉京,輩分極高,見了陸沉都不用行禮的那種。
寧遠自然沒那本事管他要青冥天下的堪輿圖,是老大劍仙親自開的口。
為此,老道人還為寧遠指明了一處云海天幕,后者破開兩座天下接壤天幕后,直接到了蘄州。
寧遠覺著,這是自已第一回游歷青冥天下,也可能是最后一回,就不妨多走幾處。
之所以先來蘄州,是因為這里有個道長,極有意思。
大玄都觀,孫懷中。
道門劍仙一脈執牛耳者,十三境巔峰劍修,躋身十四只差一步之遙。
這位孫道長的事跡,早就不是什么山上秘聞,此人身上,俠氣遠大于仙氣。
昔年游歷浩然天下,與那最得意的讀書人萍水相逢,就將四仙劍之一的太白隨手借了出去,可見一斑。
而也就是因為此事,孫道長才遲遲沒有破境十四,他的合道路子,也早就有了定性。
很簡單,就只是一句詩詞。
倚天萬里須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