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自身,破境跌境,左右光陰,不外如是。
屬實無賴。
范峻茂從高空顯出身形,與之前差不多的路數,摔了下來。
收起雷音塔與小劍冢后,少年瞥了一眼遠處的崔明皇和賀小涼一眼。
眼神意味深長,兩人心頭皆是一緊。
寧遠確實是不懷好意。
他在盤算,該怎么把剩下的兩件壓勝物搶過來。
直接明搶,不太好,真不太好。
死的這個兵家劍修桓澍,起碼還嘲諷過陳平安,所以寧遠借題發揮。
那妖僧的話,則完全是上門求死。
畢竟陳平安是自家人,雖然現在還不算是自家人。
哪怕寧遠就沒想過為陳平安出頭。
他可不會萬般照料草鞋少年,只是之前小妹寧姚重傷之際,陳平安相助過一場。
是恩情,就得認,所以寧遠將來可以為陳平安護道一場,但也只是一場罷了。
他不會過多關照于他,寧遠也有自已的路走。
而且他隱隱覺著,往后的陳平安,身為文圣關門弟子,他的某些理念,會與自已背道而馳。
甚至可能有朝一日,兩人會拔劍相向。
一個是出劍快意的寧遠,一個是遵循教化向善的陳平安,難免有沖突在其中。
不過這種事,也得等到發生的那天才知曉,目前來說,相安無事。
寧遠一改往常,身形落地之后,雙手將范峻茂扶了起來。
綠衣女子惶恐,以虛弱至極的語氣開口道:主人,分內之事,不必如此。
范峻茂以月魄相助,精氣神下落了大半,她可不是火神阮秀,阮秀牽引熒惑之力,如今跟個沒事人一樣。
不再扎馬尾辮的少女看向兩人,眨了眨眼,不知這人是誰,隨后取出糕點,自顧自在一旁吃著。
寧遠輕聲道:走不了
女子試著起身,很快就竭力倒地,寧遠趕忙托住。
看來楊老頭對她,是真不怎么客氣。
少年一手攬住女子纖細腰肢,直接半掛在自已身上,回頭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阮秀。
走了,回家去。
少女嘴里鼓鼓的,問道,她誰啊
寧遠把身上的人形掛件遞了過去,要不你來
阮秀連連搖頭。
少女轉過頭,又塞了一塊糕點進嘴。
草鞋少年快步跑來,寧遠這才發現,阮師已經不在此處,興許是提前一步回了鐵匠鋪子。
陳平安只是跟阮秀打了個招呼,就沒再開口語,低頭跟在兩人身后,默默走著。
這一刻的泥腿子少年,真真切切的想當一名練氣士,更想成為那天地無拘束的劍修。
如果自已也有這樣的本事,那頭搬山猿還能安然無恙的離開嗎
陳平安心境動蕩不堪,有一粒芥子光點徐徐上升。
沒人知道的是,藥鋪后院的那口天井內,有炷香火本就燃燒迅猛,卻在下一刻,更加聲勢浩大。
與另一端的一炷香火遙相呼應,竟是化作兩條火龍,扶搖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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