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走在路上,縱死無悔。
……
寧遠離開龍須河畔后,一路朝著小鎮而去。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阮秀給他弄了弄略顯邋遢的頭發,也僅此而已了。
去之前,他背上了遠游劍。
等他到了那片竹林之后,里面還有一盞燈亮著。
一名中年儒士正坐在那張棋盤前,雙手橫放膝蓋處。
寧遠作揖行禮,齊靜春也起身回了一禮。
齊先生知道自已會來,寧遠并不奇怪。
哪怕失去四件洞天信物,十四境依舊是十四境。
以往坐鎮小鎮的三教圣人,大多數都是仙人境,倚靠洞天的加持,得以擁有飛升境的實力。
可齊先生本就是十四境,那信物有或沒有,都不影響。
兩人落座,棋盤有黑白二子,但齊靜春好像沒有跟他對弈的想法,朝著寧遠笑道:寧遠,可是帶上了好酒
少年點點頭,露出一抹笑容,也不廢話,取出三壺酒放在桌上。
這三壺是當初范二帶給他的,位列桂花小釀里頭的最上等,陳平安那種,一口就倒。
齊靜春忽然說了一句廢話,上一次喝酒,還是在上次。
接著他撥開壺嘴,一飲而下,那動作,壓根不似一個讀書人,像是一名江湖游俠。
寧遠想起一個人,說道:齊先生,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阿良了。
中年儒士愣了愣,沒等他開口,寧遠又笑瞇瞇道:阿良在劍氣長城,欠了好多酒錢。
先生放聲大笑,片刻后方才捋著胡須開口,我也許久沒見過阿良了,肯定比你久的多,約莫都快要一甲子了。
齊靜春對此事很有興趣,追問道:那場十三之爭,阿良打的如何
我只知道結果,并沒有機會一睹那一戰的前后。
寧遠伸出一個大拇指,那一戰的阿良,風光極了,一頭十三境巔峰的劍修大妖,被他陣斬于城頭。
也就是因為如此,阿良才得以在窮得叮當響的劍氣長城,欠那么多酒錢。
他也沒機會親眼所見,但不妨礙他吹噓一番。
少年喝下一口桂花小釀,臉上一暗道:齊先生,阿良不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嗎
何不再等等,再見見這位昔日好友呢
齊靜春嘆了口氣,望向遠方最后一絲夕陽余暉,沉默半晌后,他也沒回答寧遠的話,轉而從袖中取出一方印章。
閑來無事,我就用一塊石頭隨手刻了一枚印章,你且收下。
印章通體呈白玉之色,拳頭大小,寧遠眼神微動,先生,是山字印,還是水字印
齊靜春微笑道:都不是,只是偶然所想,隨手刻字而已。
我原本確實想在里面給你留點東西,后來想了想還是算了,對你沒多少好處,所以這印章就只是印章,普普通通。
齊先生忽然接上此前寧遠的那一句問話,他將那壺尚未動過的桂花小釀往前推了推。
寧遠,既然你請我喝酒,我有件事也想要拜托你。
這壺酒,等你見到了阿良,就替我拿給他。
少年胸中積郁,只好一口又一口的往嘴里灌酒。
狗日的阿良,真不是個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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