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天下的老黃歷翻個底朝天,都找不到多少這樣的事跡。
那讀書人再回到劍氣長城的時候,滿臉遺憾。
說是沒能殺了那大妖,沒資格留字也就罷了,還感覺特別丟臉。
那人說,要是自已能再勘破一個本命字就好了,奈何自已學問太低,規矩規矩,只有一半,成不了真的規矩。
阮邛看向對面的齊先生,想起這事后,他對于先生更加敬重。
自已早年打造的戒尺,也就是最低等的半仙兵而已,可被那讀書人的本命字加持,就成了一等一的好劍。
這個齊靜春,可是有兩個本命字啊。
哪怕在那圣人頗多的中土文廟,一人擁有兩個本命字的讀書人,也是極少極少。
真要給阮邛知道,齊靜春擁有三個本命字,又會作何想
中年儒士笑道:此事,確實算得上是天機不可泄露,但對于如今的我來說,泄露一點也無關緊要了。
阮邛忽然皺眉打斷道:先生,為何非要如此
洞天規矩,是由三教一家聯手制定,三千年的天道反撲,本就應該落在此方地界內。
齊靜春想要赴死,阮邛不可能不知曉。
他不是讀書人,也不是君子,他被稱作兵家圣人,但不是儒家圣人,所以無法理解。
雙鬢霜白的儒士搖了搖頭,似乎不愿多說這個,總之,那寧遠與你阮家交好,只有好事沒有壞處。
但是切忌,不要過多干涉那個少年,大道之行,漸次登高就好。
至于你那閨女,更加不用怎么操心,有人已經在暗中給她鋪路了。
……
阮邛走后,天色漸晚,暮色籠罩學塾竹林。
齊靜春依舊坐在原處,其實很多時候,除了上課教書,先生都經常坐在這里,不知想些什么。
有些時候,甚至能枯坐到天明。
一個忽然之間,中年儒士的身形,如鏡中花水中月一般蕩漾,眨眼消失。
下一刻,齊靜春離開小鎮,直接來到一片石崖前。
儒家圣人,凡是勘破玉璞境的大修士,都擁有一個本命字。
天下無論是誰,凡人亦或是仙人,只要用到、想到、念出此字,都能夠為這位圣人增添一絲修為,沒有例外。
中年人緩步行走,最后一步跨出,懸空石崖上方。
讀書人并攏雙指,閉上雙眼,默念‘春’字第一筆,隨后自上而下輕輕一劃。
本是傾盆大雨的外界天地,剎那之間,寂靜無聲。
緊接著,那片矗立萬年的巨大石崖,遠古天庭斬龍臺遺留世間的兩塊碎片之一,無聲無息中,一分為二。
齊靜春揮袖之間,一塊去往泥瓶巷破敗宅子,另一塊,則是落在了龍須河畔。
做完這一切,讀書人看向外界的山川河流,皺了皺眉。
驪珠洞天,真龍隕落之地,誕生無數天材地寶,也吸引了眾多鬼怪之流。
許是很久沒出手,也可能是手癢,齊先生伸出右手平攤胸前,掌心朝下,輕輕往下一壓。
一瞬間,以原先石崖為中心,方圓千里地界,黑云散去,天光落地。
山水顛倒,所有邪祟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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