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擺擺手,有點不耐煩的模樣,我可沒偷你的仙鹿,你等我干屁。
賀仙子在山上的追求者無數,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說仙子在那驪珠洞天苦等情郎一月,最后仍是一人返回神誥宗,我怎么辦
不被砍死,也能被你那些眾多追求者,一口一個唾沫給淹死。
鄭大風在一旁放聲大笑,邊笑還邊拍打著自已的大腿,說得好,我就是仙子姐姐的追求者之一,小子,莫要讓仙子久等,不然我第一個找你麻煩。
話雖如此,鄭大風笑的卻是前仰后合。
越看越覺得這小子順眼,像是同道中人。
賀仙子,我來擔保此事,你就在門外等著,要是這小子一個月內不出來,我就替你收拾他!
邋遢漢子又搓了搓手,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雖說如今已經是三月初,但這小鎮內的寒意還未全消,要是夜間覺得冷,在下愿意將茅屋搬出門外,與仙子姐姐相依取暖。
賀小涼沒再語,深深地看了寧遠一眼后,轉頭離去。
仙子遠走,鄭大風沒了興致,扭頭朝寧遠問道:劍氣長城,怎么來了兩個人
那個寧姚,是你什么人
鄭大風連嚴肅起來,都顯得很不正經。
他瞅著寧遠,覺得跟之前那位黑衣少女長得有些相似,再看他身后那綠衣女子,鄭大風更是覺得似曾相識。
這種熟悉感,就像書上說的那一句‘他鄉遇故知’,一般無二。
寧遠搖搖頭,表示無可奉告,不愿過多逗留的他,轉身離去。
此時剛好天光大亮,陣陣雞鳴開始在遠處巷弄里傳來,此起彼伏。
沒走出幾步路,迎面就碰到一名匆匆跑來的少年。
臉龐黝黑,穿著一雙草鞋,身上衣衫縫縫補補,袖子卷起,模樣也算不得多俊俏。
清瘦少年低著腦袋,健步如飛,目的很明確,就是鄭大風的茅屋。
雞鳴叫喚的更多,那草鞋少年經過之時,忽然抬起頭來,兩人對視了一眼。
一個模樣黝黑,一個少年白發,倒是對比鮮明。
陳平安忽然有點犯嘀咕,這人的模樣,怎么感覺有點熟悉
而寧遠覺著,這樣樸素的少年,瞧著確實讓人舒心。
不是說他知道眼前之人是那陳平安,就會有這種親近感,事實上,只要是凡人,寧遠都會如此。
類似晚漁丫頭,跟寧遠相處的時間不多,她也就是被桂夫人相中,招去鋪子里當了伙計而已。
但寧遠就獨獨鐘意這個小女孩,鋪子開業的第一掛鞭炮,都是讓她點的。
之后小姑娘想家,寧遠就隨她心愿,托顧清崧出手護道,一個龍門境劍修,親自御劍帶她回家。
之后在走的當天,少年還跟個老父親一樣,抱著不想讀書的閨女去求學。
都是瑣事,都是小事,但寧遠卻看的很重。
什么人間無大事,都是狗屁。
對他來說,親近之人的所思所想,都是大事,甚至有些,比那圣賢道理還要高。
就比如小妹寧姚,那就是他的逆鱗。
而那頭重傷她的搬山猿畜生,該死。
寧遠此行,最開始是要為云姑打造長離劍,后面又加了兩把,爹娘的佩劍。
但現在,這些都排在了第二位。
斬殺搬山猿,才是重中之重。
寧遠沒有開口,只是站在原地,草鞋少年愣了愣,繼續低頭小跑,直接去了茅屋門口。
兩人交錯而過。
東邊斜陽,將兩個少年的影子拖曳的極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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