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清凡此時卻顧不得細想這種情況的原因,而是指揮著小黑開始在整個榮華后山當中到處飛翔仔細查探了起來。
根據徐清凡之前的猜想,無論拘禁青靈子的“闋欄”,還是紫真仙人閉關所在地洞府,都應該在此才對,青靈子被推翻的貓膩和不妥之處徐清凡可以不管。而且身為九華的執事長老,他管這些確實也有些不合適,但紫真仙人他卻必須要找到,因為這關系到劉華祥的遺命,徐清凡必須要完成。
經過小黑的不斷查探,徐清凡在榮華后山這片廣闊地荒蕪中共發現了兩處奇異之所,其一是一處破舊的石堡,雖然體積極小。比之徐清凡現在所居住的這處小院大不了多少。但根據小黑所述,它感覺在這處石堡下方另有乾坤。且禁制極多,即使是它也沒有絲毫信心可以自有進出。
徐清凡知道,這處石堡就應該是那處傳說中的“闋欄”了,如果不出意外地話,那位青靈子就應該是被拘禁在此。
而另一次,卻更加怪異,明明只是數傾之地,卻仿佛集中了榮華后山所有的生氣一般,無數身高百丈的蒼天大樹密密麻麻的屹立與此,更怪異的是,這些大樹的形態都極為詭異,竟然都相互摻雜糾纏在了一起,不露絲毫縫隙。遠遠望去,卻仿佛是一處巨大的綠色半球一般。而且這些樹木不知被施展了什么秘法,色澤極為幽深,隱隱中有靈光流過,顯然不是一般樹木那么簡單,至少小黑靠直覺認為自己即使盡施死氣,也很難對這些巨木造成什么有效的傷害。
“原來如此,這里應該就是那紫真仙人地洞府所在了,卻不知什么道法竟然如此玄奇,竟然將紫真仙人的洞府包裹的如此嚴密,想來紫真仙人就是因為這些巨木,才一直無法出來吧?竟然能困住一個大乘期修士,這個道法當真是不可思議。”
就在徐清凡準備命令小黑施展死氣試試這些巨木的防御力時,小黑卻突然化成一道黑光飛到了天空當中,然后就這么融入了一片黑夜中。
“怎么回事?”徐清凡心中向小黑發起了詢問。
有人來了。
這是小黑的回答。
一身青色青衣隨風搖擺,臉上笑容柔和卻又讓人捉摸不定,氣質高絕卻又引人親近,手中一把折扇不斷把玩著。
卻正是剛剛從徐清凡處離開的柳自清。
看到柳自清到來之后,徐清凡心中暗暗吃驚,同時叮囑小黑切莫輕舉妄動,雖然小黑體內的死氣玄妙,但在成長為地階中級妖獸之前,卻是無法與已經達到了實丹后期的柳自清相對抗地。
“師兄,這些年你可好?最近可有人來探訪與你?”
當柳自清來到那群巨木之前后,先是沉默片刻。然后輕聲說道。
應對他地,卻是一片沉默。仿佛他的師兄只是眼前這片怪異地巨木一般。
柳自清卻也不生氣,臉上地笑意反而愈加明顯,緩緩的說道:“怎么?這些年難道就沒有人來看過你?哈哈,想當年那些清虛的長老們,哪一個不是每過幾年就屁顛屁顛的來探訪你一次,就是為了從你那里得到一些好處?現在好了,你被困住了。沒好處可拿了,這些晚輩們也就忘了你了,我說,這樣的晚輩你還護著他們做什么?”
良久之后,一聲冷哼聲突然從巨木中傳出,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低沉、滄桑。
“想你這種人,宗師自認聰明。卻是永遠無法看透人心的。”
聽到這道聲音的諷刺,柳自清卻是毫不生氣,臉上的神色反而更加高興了一些,笑著問道:“這么說,在這些年里。還是有人曾暗暗地來探訪過你了?”
聽到柳自清的反問,巨木當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
柳自清依然不在意,只是悠悠的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來看你的一定是柏靈子他們的吧?他們是不是還說正在合理煉制一件天階法器‘金剛鉆’。煉成之后就來營救與你?這些我都知道,你就不要再報什么希望了,他們是不是我的對手,他們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如果不是玄靈子和寰靈子那兩個固執的小家伙非要顧念同門之誼,我早就下手除掉他們了。”
聽到柳自清這句話后,那片巨木中再次傳出一聲悠悠嘆息,接著說道:“師弟。你太聰明了,但我奉勸你一句,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接著,這道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說道:“你應該知道,這‘聚靈成木’的道法根本無法困住我多長地時間的,我現在是因為閉關到了關鍵時刻,只能發揮出三成實力。我早就親手將你擒下了。如果你敢動柏靈子他們,待我這段時間過去之后。一定不饒你!!”
柳自清卻是不在意的一笑,輕聲反問道:“可是師兄,你覺得你到時候當真還是我的對手嗎?要知道,你要渡過這段時間還需要一甲子的時間,而那個時候,我地計劃已經完成了。”
聽到柳自清這么說,巨木中那人仿佛突然被擊中命門一般,良久之后,才緩緩說道:“師弟,不論如何,清虛門也是你修煉千年之地,你就這么忍心親手將它毀去?”
語氣中,卻是已然帶上了一分哀求。
柳自清卻是毫不動色,只是笑著說道:“師兄,您還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啊,我這哪里是毀掉清虛門?我這是將清虛門發揚光大啊。當前清虛師祖的遺愿是什么?不就是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將‘天靈煉神大法’練至大成嗎?哪怕這‘天靈煉神大法’原本就是他所創立的。通過我地計劃,我‘清虛門’中終于有人將練成‘天靈煉神大法’,師祖他老人家就算看到,在天之靈也應該高興才對。”
“但你卻是要以全體清虛修士的性命為代價!”
柳自清笑道:“那有什么?只要能練成‘天靈煉神大法’,又怎么能不付出些代價呢?再說,門人沒了可以再招,‘天靈煉神大法’能練至大成的機會,卻只有這么一個。”
巨木中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說服柳自清失去了信心,又或者無以對,卻又是一片沉默。
柳自清微微嘆息一聲,說道:“師兄,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失望,很憤怒,但你在今后一定會明白我的苦心的。這段時間修仙界如此混亂,顯然下次浩劫馬上就要再次來臨,在這個時候,我‘清虛門’看似強大,但以圣地之名,卻是在浩劫中首當其沖,師兄你閉關不正是為此嗎?而我這么做,雖然可能會讓‘清虛門’人數損失多半,但如果我將‘天靈煉神大法’練至大成,而師兄你又將‘清虛十三訣’練至大成,到時我‘清虛門’反而實力大增,又會怕誰?浩劫絲毫無法對我們造成損失,甚至那制造浩劫的‘冥’。也將完全不是我們的對手。”
“你以這么極端的方法修煉‘天靈煉神大法’,當真是為了保住我‘清虛門’嗎?我看你是為了迫不及待地找那個‘黃’報仇吧?”被巨木拘禁之人突然冷笑道。
聽到“黃”這個字,柳自清一時間臉上都失去了冷靜,殺氣、怒意快速閃過,卻又一閃而逝,轉而再次恢復了平靜,輕聲說道:“師兄,根據我這些年的判斷。當年襲擊九華山的張虛圣,就正是‘冥’組織里地‘黃’。”
說到這里,柳自清微微嘆息一聲,聲音之中竟然少見的多有頹廢之意,輕聲說道:“當年你們幾個老家伙發現‘冥’的跡象之后,就讓我混入到‘冥’中,我做到了,當順利的在‘冥’中成為實力排名第五的‘宇’。但卻沒想到無意中得罪了那張虛圣,僅僅一晚上地時間,我多年培養地手下,我的洞府,乃至于我本人。都輕易地被張虛圣所摧毀,我引以為豪的實力,智謀,在那張虛圣眼里竟然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如果不是我當時研究的‘元神轉生之術’已經有所小成。我恐怕連元神都逃不出去。可惜這‘元神轉身之術’一直無法克服元神與新身體的排斥問題,否則以我大乘期的底子,早就恢復了七八成實力了,哪里像現在,連金丹期都遲遲無法進入,這么多年以來連‘清虛門’都不敢踏出一步。”
說到這里,柳自清聲音中頹廢之意更甚,喃喃的說道:“那時。張虛圣的身體可是還缺少最重要地一部分——心臟啊,實力只發揮了六成。但這次他偷襲九華山,已經將他的心臟奪回,一旦他和身體和心臟融合完畢,到時還有誰是他的對手?如果讓他發現他曾經殺死的上任‘宇’依然存活,他又會怎么做?到時候就算師兄你將‘清虛十三訣’練至大成,也是輸多贏少。我這么做,正是為了保全‘清虛門’啊。”
“但是。你也不能犧牲所有的清虛門人啊!如果不是我體現發現了你那篇功法有問題。你是不是也要將我地元神也吸收了?”
柳自清笑了笑,卻并沒有回答。似乎已經默認。
幾乎同時,柳自清和巨木中之人同時嘆息一聲,同樣的悠遠而無奈。
良久之后,柳自清又說道:“師兄,我這次前來主要是來查探一下,但想到這些年來你一直被困,想必寂寞,所以就來陪陪你,但現在想來,我這次前來卻讓你更加難受了吧?”
柳自清卻又是淡淡一笑,接著說道:“不過放心,我馬上就要走了。但在走之前,有些事我還要跟你說一下,畢竟你是這么關心著‘清虛門’。大概在你被拘禁的同時,我找到了‘冥’安插在我清虛中的探子,然后順手將他除去了。然后這些年來,由我來假裝他,一直保持與‘冥’聯絡,并把拘禁你地事情,也算在了他的頭上,讓這個死人在‘冥’中好好的露了一把臉。同時也按照‘冥’的要求將‘天照珠’給封印了,這樣‘冥’在利用‘天煞之術’霍亂世間之事,就再也沒人察覺了,畢竟修仙界中只有‘天照珠’可以察覺天煞之氣。我知道師兄你又要怪我了,但沒辦法,一旦泄露‘天煞’之事,我‘清虛門’也就等于直接暴露在‘冥’的眼前,為此只能犧牲一下旁人了。”
“同時,玄靈子那個白癡突然將一個來歷不明的南荒散修邀請到我‘清虛門’當中,但根據我判斷,這個散修很可能就是那張虛圣的手下,很可能是張虛圣那家伙已經開始懷疑起我‘清虛門’了。不過還好,他并沒有懷疑我的事情,但無論如何,我地計劃要加快了。”
“最近的事情就這么多,師兄,我走了,不論你如何恨我也好,我都要向你證明,我的方法是對的。”
說著,柳自清就轉身而去,身影中雖然帶著些許落寞,但剛才臉上的蕭索頹廢卻是突然不見,而是重新變得淡定自信起來。
就在柳自清轉身的那一剎那,那片巨木中突然再次傳出聲音來。
“我現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派你到‘冥’中做臥底,卻變得和那些‘冥’的人一樣。行事不折手段了。”
聽到這道聲音,柳自清地身體微微一震,然后轉身微微一笑:“或許吧,或許,這才是真正地我也說不定。”
說著,柳自清再不遲疑轉身向著榮華前山走去。
而聽到了柳自清地這句話,那片巨木卻是以沉默相回應。
當柳自清地身影消失在視野當中時,徐清凡指揮小黑暫時不要再理會那片巨木。先用同樣的方法破開前后山之間的結界,回到自己的身邊再說。
當徐清凡看著小黑再次將那道結界腐蝕出一處破洞,然后飛身而出,安全的向著他所在的那處院落飛來時,徐清凡緩緩的從“心眼術”中脫離了出來,就起身下床,走出屋中,再次找到了那位莫子良老人家。又是好好地暢談了一番,而小黑則趁此機會回到了徐清凡的屋中。
看著莫子良在與自己談論時那一臉高興之色,徐清凡突然有一種欺負老實人的邪惡之感。
告別了莫子良之后,徐清凡轉身恢復,撫摩了一下正在屋中等待的小黑以示犒勞。然后就盤坐到床上,皺眉思考起這晚偶然獲得的這些信息來。
這些信息,對徐清凡實在是太過于龐大,也太過于震撼了。需要仔細斟酌才能明確的想出那些可以利用,而哪些有必須要謹記。
和徐清凡之前所想的一樣,那被巨木所困之人,正是清虛門的第一高手,紫真仙人,而他不愧是清虛門地第一高手,竟然達到了大乘期中“天人三衰”的階段,卻也正因為如此。卻被柳自清所乘。用一種奇異道法被拘禁住了。而這也可以說明為什么青靈子被拘禁時,紫真仙人沒有出現了。
而那柳自清,其真正的身份竟然不是紫真仙人的關門弟子,而是紫真仙人在八百年前突然消失的玄真仙人!!而他地另一個身份,竟然是那個神秘無比的“冥”組織中的前成員,卻被張虛圣親手所殺的“宇”!!
另外還有三件對徐清凡極為重要地事情,也在兩人的這番對話中被徐清凡所得知,一是“黃”的身份的確是張虛圣。而且張虛圣的實力即將大增。到時候修仙界無人能制。這不禁讓徐清凡為今后九華山的命運擔憂了起來。
第二點則是,從柳自清的話中所透漏的些許。這萬余年來修仙界地接連浩劫,竟然都是這個神秘的“冥”組織所制造。一個存在了萬余年的組織,本已經讓人不可思議了。更何況這個組織竟然還是以為修仙界制造浩劫為目的,卻又是為了什么呢?而且每過兩千八百年一次浩劫,又為何要如此規律呢?徐清凡想不明白。
第三點則是,徐清凡之前就一直奇怪,凡世間霍亂如此,為什么自己都能想到“天煞”這種可能其他門派的修士卻都沒有想到,現在想來,恐怕就是因為“清虛門”中有可反映“天煞”的“天照珠”,而“天照珠”在被封印之下卻沒有任何異常,得知這種情況的各大門派,就忽略了“天煞之術”這種可能了。
想到這里,徐清凡搖了搖頭,這些事還不是他現在應該考慮的,轉而專注地想起“清虛門”地事情來。
事情到了這里,再結合紫真仙人剛才所提到的功法異常和吸收元神,徐清凡大概已經想清了整個“清虛門”事件地脈絡。
柳自清還是玄真仙人的時候,已經發現了“冥”組織一些端倪的紫真仙人派他去“冥”中當臥底,卻沒想到四百年后,玄真仙人竟然得罪了張虛圣,結果被殺,但因為這柳自清竟然創造了“元神轉生之術”這種玄妙的功法,竟然可以借別人的身體重生,所以變成了柳自清之后又回到了“清虛門”當中,為了隱瞞張虛圣,卻是以紫真仙人的關門弟子的身份出現在“清虛門”當中。
但事情的變化卻是出現在五十年前,張虛圣突襲九華山之事傳遍了整個修仙界,而柳自清卻判斷出了張虛圣的另一個身份正是“冥”組織中的“黃”,出于對張虛圣的恐懼,又或者害怕自己沒有報仇的機會,這個柳自清開始實行一項可以讓他將那傳說中的“天靈煉神之術”練至大成卻需要犧牲整個“清虛門”的計劃。
根據紫真仙人剛才所提到的功法異常和吸收元神,以及青靈子因為在功法上藏私而被一眾清虛長老拘禁的情況來看,徐清凡覺得這項計劃大概應該是這樣的,柳自清創造了某項功法,這項功法雖然具體功能不知,但徐清凡也可以猜到一些,雖然可以加速“天靈煉神大法”和“清虛十三訣”的修煉,但或者存在著大量的缺陷,或者有著某種伏筆,最終卻可以使他吸收修煉著的元神以補充自己的元神,而他不知以什么辦法讓青靈子得到了這篇功法,原本恐怕是想讓青靈子將這篇功法在“清虛門”中推廣,但卻沒想到青靈子或者是因為出于謹慎要用自己試驗這篇功法,或者當真就是有藏私之心,竟然沒有將這篇功法推廣,而是獨自修煉了起來。
或者柳自清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景,卻是聯合其他的清虛長老以藏私之名將青靈子拘禁了起來,而正在修煉那片功法的青靈子,自是百口莫辯,而趁此機會,柳自清卻是將這篇功法向“清虛門”推廣,讓“清虛門”全體修士都修煉了起來。而柳自清的計劃,自此就完成了一半。
而“清虛門”中雖然有以柏靈子為首的一幫人在想要營救紫真仙人,但其行動卻都在柳自清的掌握當中。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如果我不出現的話,那么每過多久,修仙界就會出現一個與張虛圣一般的人物了,但既然我已經參與到這件事當中,卻又該怎么做呢?”
將整個事情分析了一遍之后,徐清凡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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