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護士傻了。
“不知道呀,我猜的。”姜湖眨眨眼睛,挺無辜地笑笑,瞬間把愛心充沛的小護士給秒殺了,“我病房外面應該有局里派來值班的人員,能不能麻煩你讓他把這束花用證物袋包起來?它可能需要被送回局里檢查一下指紋,順便幫幫忙,把可能接觸過這束花的人員——包括你的指紋都采集一下,我想……或許放炸彈的兇手會疏忽地把他的痕跡留在上面。”
暈暈乎乎的小護士這才清醒過來,意識到事關重大,趕緊把花束和卡片放下,一溜煙地跑了。
兇手送花到姜湖病房這件事,瞬間傳達到了每個參與調查的人員那里,沈夜熙當即帶了一幫人開過來,把姜湖的病房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盛遙順手去查了一下茄子花的花語,還確實有這種花代表“真實”的說法。
一個神經失常的炸彈狂,送了一束代表“真實”和“謊”的花到受害者病房?
沈夜熙覺得對方瘋得挺厲害。
沒一會兒,安怡寧和楊曼也到了,連盛遙也從自己病房抱著筆記本過來湊熱鬧。黃芪怒,敲著門大吼:“這他娘的是醫院,不是你們那研究變態和殺人犯的神經病專屬辦公室!”
幾個人對視一眼,最后目光都放在楊曼身上,盛遙:“美人!”
楊曼嬌羞:“公子!”
盛遙捧心:“小生深陷虎穴,不得自由,為之奈何。”
楊曼掩面,做垂淚狀:“公子乃是紅顏多薄命也。”
盛遙:“美人可愿為我輩解憂?”
楊曼:“紅袖添香,潑茶研磨,定未有辭。”
盛遙一指黃芪:“美人,上,搞定他!”
安怡寧使勁按著自己的手臂,像是要把上面跳出來的雞皮疙瘩都按回去,打了個冷戰:“楊姐,我們靠你了。”
沈夜熙一邊坐得離這倆人遠遠的,表示撇清關系,一邊還忍不住敲鑼邊:“楊姐,把這尊大佛請出去吧,改天咱多給他燒點香也行啊。”
楊曼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沒落到過黃芪手里的人……還有就是,楊曼她老爸沒退休之前,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于是楊曼從才子佳人的白日夢里被殘忍地喚醒,翻了個白眼,大大咧咧地伸手去拍黃芪的肩膀:“哥們兒,出來一下吧,咱倆聊聊。”——嘖,這變臉速度。
黃芪往后退了一大步,躲開她的咸豬手,萬年不變的白面皮上居然有點泛紅:“楊小姐,你們這種情況是違反規定的,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
楊曼兩手一攤,活脫脫一個警痞、披著美女皮的流氓,瞇起眼睛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一把勾住黃芪的肩膀,這回對方可沒躲開,被女土匪生拖硬拽地給弄了出去,盛遙眼尖,偷偷回頭跟幾個人說:“看見黃大夫那耳朵尖了沒,都紅了。”
說完壓低了聲音賤笑,被沈夜熙和安怡寧一人敲了一下頭。
笑完,盛遙問姜湖:“靈仙兒,你說說關于你那捧花的事吧?”
沈夜熙趕緊補充:“你慢點說,不著急,說累了就歇會兒。”
一句話落地,發現安怡寧和盛遙都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于是干咳一聲:“看什么看,把注意力集中在案子上行不行?”
“我今天感覺好多了,謝謝。”姜湖也笑了,沈夜熙突然覺得,這人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嗯,有點……怎么說呢?有點勾人。
眉目彎彎的,再配上柔軟地擋住半邊眉毛的頭發,真不符合人民警察的形象,改天應該讓他剃個板寸出來看看。
只聽姜湖繼續說:“如果寄這束花的人真的是放炸彈的人的話,那我覺得,這個人有可能是女性。”
沉默了一會兒,沈夜熙問:“你知道……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說,這種炸彈狂一般都瘦小、懦弱的男性。能說說你的根據么?”
“我今天一直在想那張賀卡上說的話‘你是特別的,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你是假的,還是世界是假的’,這爆炸犯的情緒好像很迷茫,他的行為似乎不是很符合一般來說的爆炸犯描述。”
“什么描述?”安怡寧插了一句。
“像沈隊說的,男性,不合群,一般有案底,多數是為了蓄意破壞。和縱火犯很相近的是,可能具有成癮性。在他眼里,把人和物品炸飛,只是滿足他的某種心理需求,或者說,是發泄他的情緒或者性欲。當然還有一種常見的投彈者,是為了向公眾宣揚他們的某些理念或者政治主張,我想這個人不是。”
姜湖停下來,微微喘了口氣,沈夜熙非常自然地遞過一杯溫水喂給他,把話題接了過來:“這個人所使用的炸彈的制作并不是特別的精良,非常普通,不需要太多的技能培訓,只要一個從玩具里拆下來的簡易遙控裝置就能完成,而幾次三番,也并沒有改進的痕跡,說明爆炸并不是他所要的結果。”
“他在觀察大家的反應。”安怡寧透過證物袋看著那張賀卡,“或者說,他出于某種疑問,在證明他的猜想或者想法。所以他把炸彈安放在孩子身邊,來觀察周圍成年人的反應?這變態想得到什么結論?”
“無論什么結論,這一次他沒有得到,所以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沈夜熙說,“我估計這也是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炸彈爆炸的緣故——那個投彈狂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盛遙臉上的笑容收斂了,正色下來:“小姜,說實話,你會不會有危險?”
姜湖一愣。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沈夜熙就先一步打斷他:“我今天晚上在這陪著你,明天我不在的時候,會找警員在醫院巡邏的。”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