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子心說,有鬼我也不怕,像你這樣的,再吐個舌頭,穿條白裙,那活脫脫就還真是個鬼了。
安怡寧這時坐過來,拉起金秋的手,這女孩像是常年不見光一樣,手指蒼白削瘦,涼得嚇人,都是差不多年紀的人,安怡寧有點心疼她,輕輕地說:“沒有的事,世界上怎么會有鬼呢?我們都是無神論者呀,再說就算真的有鬼,天上還有各路的神仙呢,也不會放著這種變態出來禍害人間的。”
金秋一只手被拉著,于是開始絞自己的衣服,半晌,才低低啞啞地說:“你們知道么,看見報紙上那個標題的時候,我就嚇呆了,這兩天我天天夢見那……那個人回來,夢見我向那些女孩子一樣,夢見……我……”她猛地從安怡寧那里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捂住臉。
“金秋,別胡思亂想。”安怡寧安慰她。
“我沒有,我沒有胡思亂想!”金秋猛地把手放下來,雙目通紅地望著安怡寧,“安警官,昨天晚上,我被噩夢嚇醒了以后,從床上驚醒過來,出去喝水,然后我看見,看見……”
她聲音越壓越低:“看見陽臺上站著一個人!我尖叫起來,把我家人都吵醒了,他們沖進我的房間,可是那個人已經不見了,他們在那里找到了一個鞋印!真的,你們相信我,要不是這樣,我不會到警察局來的!我沒有瘋,沒有瘋!”
楊曼從旁邊抽出一個本子,開始記錄,問:“多大的鞋印?”
金秋小聲抽泣起來:“大概四……四十一或者四十二碼……”
在場的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琥珀殺手吳琚,就是穿四十二碼的鞋。
楊曼站起來:“我去通知沈隊。”
蘇君子對金秋說:“我送你回家,我們會派人保護你的,放心。”
金秋默默地跟著他站起來,聽見這句話,輕輕地搖搖頭:“你們保護不了我的,他回來了,你們誰也保護不了。”
這孩子已經被嚇得有點神神叨叨的了,楊曼心里琢磨著,要不然回頭讓姜湖給她看看?只聽金秋慘淡地笑了一下:“我遲早是要死的,臨死告訴你們這些,希望對你們有幫助,真的,我不難過,其實這幾年,我活著和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蘇君子暗中嘆了口氣,叫上人,護送著金秋回去了。
安怡寧等人走了才嘆了口氣:“真他奶奶的作孽,我覺得這姑娘都瘋了。”
一抬頭,盛遙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安怡寧說:“干嘛?”
盛遙曖昧地笑了一下:“神仙姐姐,你罵起人來的樣子好可愛,看得我心都軟了。”
安怡寧翻白眼:“滾蛋,你沒事干了是吧?”
盛遙笑著跳起來,撿起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我去看那幾個藝術小青年,安美女要是沒事,晚上等我一起吃晚飯吧?”
“行啊,剝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安怡寧陰森森地笑。
老法醫終于如愿以償,獲準研究他的尸體了,現場也看得差不多了,沈夜熙接到楊曼的電話,回頭對姜湖說:“金秋來了,說是昨天晚上有個穿四十二碼鞋的男人站在他家的陽臺上。”
姜湖一愣:“金秋是誰?”
“當年從那個瘋子吳琚手下救下來的一個受害人。”沈夜熙說,“這種事情,做壞事的人總比受了傷害的人被人記得清楚。”
姜湖想了想:“可是當年審判琥珀殺手的時候,出庭的證人里并沒有這個人。”
有你能知道怎么的,沈夜熙心里念叨了一下沒出口,想了想,說:“她當時精神上和身體上受到了比較大的傷害,住在醫院里,還在治療中,而且人也迷迷糊糊的,所以好像還真是沒有出庭作證——四十二碼,還真挺慎人,走,咱們也去他們家瞻仰瞻仰,傳說里變態殺人狂留下的腳印。”
瞻仰?
姜湖一邊跟上一邊想,那個詞不是一般用在“瞻仰烈士遺容”之類的上么,自己果然是沒什么語天賦,原來又記錯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