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一步一步走進，心臟慢慢繃緊。

芷凝的發髻已經散亂了，那裙角都已經沾滿了灰塵，她的眼睛好像是空洞的，似乎是沒有焦距。

“我不要嫁人……我不能嫁人……不能……不能啊……”芷凝嘴里一直念著這句話，重重復復。

不能嫁人。

木晚晴背脊上如被芒刺刺滿，嘴唇動了動，終未發一。

芷凝緩緩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恐，待看清是木晚晴之時，竟然咧嘴一笑，眼淚卻擠了出來：“姐……”

“我來了，別怕。”木晚晴蹲下來，抓住芷凝的手，卻發現芷凝的手如冰雪一樣，讓她的身子也不禁一顫。

“芷凝不想嫁，行嗎？”芷凝眼睛里帶著一絲懇求。

“不想嫁就不想嫁吧，女人不嫁人，這沒有什么的。我以后都不自作主張，你自己挑自己歡喜的。”木晚晴慢慢低下頭，看見瑰麗的裙角拖曳于地，似天邊那美麗的云霞，占盡了天地間所有的春光。

而她的芷凝，這一輩子算是毀了。

果然，芷凝搖了搖頭，眼淚流得更加兇了，說道：“姐，芷凝是不能嫁人了，是不能嫁了。”

“怎么會是不能嫁人？你看你多漂亮，多少男子都想娶你。”木晚晴一步步誘導芷凝說出來，“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說給我聽可好？”

芷凝這時卻抿緊嘴巴，只是一直搖著頭，什么也不說。

木晚晴有些著急了，她心里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但是她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究竟對不對，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敢這樣對待芷凝！

“好怕姐不會要芷凝了。”芷凝淚光朦朧，緊緊抓住木晚晴手，像是害怕木晚晴會離開一般。

“怎么會不要你了，不會的不會的……”木晚晴一連說了幾次不會，她知曉芷凝的神經已經是繃緊了，看樣子也只有自己能夠開解芷凝，木晚晴把芷凝散落的發絲挽了挽，才問道：“你在牢房里，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芷凝忽然就痛苦起來，已經無法再壓抑自己的痛苦，她伏在木晚晴的胸前，似乎這樣就能獲得一絲的安全感，她緊緊抓住木晚晴的手臂，輕聲說道：“芷凝已不是清白之身了……”

聲音雖，但是木晚晴卻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是早已料到了，但是木晚晴的心還是震了一下，似乎是無法呼吸一般，她如鯁在喉，非常難受。

“所以芷凝不能嫁人，不能嫁人……”芷凝聲淚俱下，一直在重復著。

古代女子注重貞潔，她婚前失節，霍宸沒有休了她已經是少見的了，要是有更嚴重的，那是要浸豬籠的。怪不得芷凝一直這樣抗拒談婚論嫁，更是懼怕男人。

“沒事的，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木晚晴緊緊地抱著芷凝，鼻子也酸了起來，“你不嫁人，我也能養得你。”

芷凝抬眸，眼睫毛上都是沾滿了淚水：“但是……”

“沒有但是，你是我的好妹妹。”木晚晴心酸地說道，“是不是刑部那些獄卒干的好事？是誰？叫什么名字？你還記得嗎？”

芷凝身子哆嗦了一下，木晚晴撫著芷凝的背，讓芷凝鎮靜下來，過了會兒，芷凝才緩緩說道：“芷凝不知道他們叫什么名字……”

木晚晴的心臟幾乎是停止跳動了。

芷凝說，他們？

她的心里像有一面鏡子，被人重重一擊，震耳欲聾的巨響之后，那無數的碎片便插進了她的心臟，讓她感覺心臟每跳動一下，就會痛一次。

這樣的事，一個女人哪能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