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我把話都說這么透徹了,你該明白畢方為什么是一枚棋子了吧。”
“哦,原來是這樣。”于海頷首,不過表情還是帶著一絲不解。
“來,我們喝一杯。”郝慶安舉起酒杯,和于海輕輕碰了碰。
一杯濃烈的白酒下肚,郝慶安再次打開話匣子,他說:“厲書記一旦心想事成,那么,他肯定不會留在南州。”
“畢竟,南州的書記,還從未有兼任局委的。無論從經濟還是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南州不夠資格。”
“由此可見,我判斷,厲書記在南州省的日子不長,多則一年,少則幾個月,反正,他離開南州已成定局。”
是這樣啊。
于海恍然大悟,郝慶安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就是要告訴他,厲元朗已經為離開南州布局。
郝慶安加緊攻勢,“所以說,厲書記到南州這個幾個月,緊鑼密鼓做的一系列工作,包括查處李炳乾、孔德貴爺倆,還有茂印市的洪成水,以及針對干部考核,人事大調整。”
“一樁樁,一件件,全是出成績的工作,也是眼睛一看,就能看到的政績工程。”
“無非是為自己添磚加瓦,到時候拿得出手,也讓欣賞他的人,看到實實在在的成績,為他說話更有底氣。”
郝慶安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辭。
他看了一眼于海,見于海正聚精會神地聽著,便繼續說道:“厲書記這一步走得非常漂亮,既贏得了民心,又得到了上面的認可,還為將來鋪好了路。”
于海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只是端起酒杯抿了抿,并未發表意見。
見于海不表態,郝慶安索性把話說得更加直白。
“于海,厲書記調走的那一天,你我可還是要留在南州。”
“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大家都是一個班子的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能饒人處且饒人。”
“該認真的時候認真,該糊涂的時候,也要學會糊涂啊。要么說,難得糊涂呢。”
一聽這話,于海滿臉疑惑,“郝副書記,您這話的意思,我不懂了,您指的是……”
“呵呵,喝酒。”郝慶安本想敷衍過去,于海卻不想喝糊涂酒,沒有端杯,詢問郝慶安,希望他把話說清楚。
“好吧。”郝慶安放下酒杯,抱起胳膊緩緩說:“最近,有些風風語,涉及安秉州,涉及瀟木書記。的確,茂印市長葛凡疇畏罪自殺,書記洪成水又落網,可這些都是他們胡作非為的結果,和瀟木書記有關系,卻不能全把這筆帳記在他一個人頭上,有失公允。”
“若是按照這個邏輯,下屬出問題,上司同樣受處罰,豈不是搞坐莊連帶那一套么。”
“于海,我們都是做領導的,下屬一大堆。我們是干部,是凡人,不是神仙,不是每個人肚子里的蛔蟲。”
“別人想什么,做什么,我們不可能全都清楚。若是他們犯了錯誤,做出違反紀律的事情,我們能做的是全力支持紀委調查,支持嚴肅處理。”
“當然,失察的責任該擔還得擔,該檢討的檢討,這樣就行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說出這番話的同時,郝慶安的眼神,一直在于海臉上踅摸。
于海無奈的笑了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直到現在,他終于明白,郝慶安費了九牛二虎的勁,把他叫來的真實目的,是為王瀟木開脫。
關于郝慶安說的那些風風語,于海也略有耳聞。
他不管這種話出自何處,也不在乎別人想法。
他目前只想著要把安秉州以及茂印市的害群之馬,全部繩之以法。還安秉州一個朗朗乾坤。
可是,郝慶安的這番話,卻讓他陷入了沉思。
于海沉默片刻,然后說道:“郝副書記,洪成水是洪成水,不可將他和瀟木書記混為一談。”
“您放心,省紀委一定依法辦案,該是誰的責任,就要由誰負責。”
郝慶安聽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搞不清,于海的回答,他是滿意還是失望。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