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話音落地,便立刻有大臣附和,盛元珽微微皺眉,看向這嶄新的面孔,拿不準他究竟是友還是敵。
在回京之前,他便派人打探過朝堂的風向。
拜之前京城瘟疫所致,朝堂上大部分臣子都已經倒向太子,僅有少數保皇派還在堅持,戶部尚書仍持中立態度,不過最近似乎為了自保也開始有所動作,其中戶部尚書之子常月倒是跟侯振銘走的很近,卻不知為何他突然轉了立場。
既然跟侯振銘是朋友,甚至冒險救下了侯振銘,那他該知道秦錦蓉是侯振銘的家人,怎的卻突然......
“皇上......”
盛元珽從朝臣一列邁出一步,面色凝重,不等他說些什么,一白玉笏板突然伸到他的面前,常月探頭沖他咧嘴一笑。
“將軍別急,我可還沒說完呢。”
常月攔住盛元珽,站在他身前,清了清嗓子繼續往下說。
“功過若是能夠相抵,那天下律法何為,因此臣認為秦錦蓉立軍功,當賞,瘟疫有失,該罰,二者不可相提并論,可是......”
常月突然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一有軍功之人,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卻要于牢中受罰傳出去怕是要笑皇上您不明事理了,且秦錦蓉之罪本就有疑,何不趁此機會,重新徹查此案,該賞的當賞,該罰的便罰,更顯皇上英明。”
常月一張嘴正反說,最后都落在皇上是否英明身上,重點反而不在秦錦蓉身上了。
宇文靖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可又覺得常月說的有理,該賞當賞,該罰便罰,兩不耽誤,還顯得自己英明,后人若提及此事,當贊嘆他之功績。
“好,就依愛卿所。”
宇文靖龍顏大悅,他不在乎秦錦蓉是有功還是有過,他只在乎自己能否名垂千古,常月早就琢磨透了龍心,自然該知道力氣該往哪里使。
只見宇文靖發話,重賞秦錦蓉,又命京兆尹重新查案,原本紛亂的朝堂突然安靜了許多。
盛元珽有些訝異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里一陣波濤翻涌。
只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力挽狂瀾,倒是跟他聽到的消息如出一轍。
當初他似乎也是憑借幾句話便讓宇文靖放過了侯振銘,如此聰明之人,到底想要什么?
下了早朝,常月本想將這個消息告訴好友侯振銘,卻不想被自家老爹扯住了耳朵。
“臭小子,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不是告訴過你多吃飯少干事的嗎?”
戶部尚書氣的直瞪眼睛,今日朝堂是他一個資歷尚淺的太中大夫能夠開口的嗎,稍有不慎惹了龍怒,侯振銘的老路就是他的下場。
“老頭子,你現在讓我多吃飯少干事,之前不是你把我從花樓里拉出來打進考場的?”
常月在殿外跟戶部尚書吵了起來,他們家的事就是一筆糊涂賬,路過的官員皆掩面嘲笑,匆匆而過。
只有盛元珽冷眼看著一老一少在殿前吵吵嚷嚷的往外走去,嘴角微微上揚。
這一老一少當真是會做戲。
宮門外,來早朝的官員早就三三兩兩的離去,常月和戶部尚書拉拉扯扯的從遠處走來,便見一勁裝挺拔的青年站在他們面前。
“兩位大人,我家將軍靜候多時。”
青年正是冬青,奉命來請常月和戶部尚書。
后者相視一眼,均斂了神色,十分恭敬的隨著冬青離開。
此時,盛府內秦錦蓉百無聊賴的拿著一本話本子翻來覆去的看著,盛元珽說今天她和她的父母一事就會有定論,可等來等去,卻總也不見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