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毅面上一尬,紅著臉就去準備洗臉水……
來到納敏府上,眼前的景象,已經一片喜氣洋洋之狀。
婦人們臉上,一掃昨夜的絕望和傷悲,她們換上了艷麗的服裝,把嘴唇涂得血紅,看到永康后,一起笑意盈盈地過來行禮。
廳堂上高坐著的納敏,聞聲就迎了出來,攬著永康的肩頭,豪爽笑道:“黃掌柜,你今后就是我納敏的貴人,只要我當一天臨河城的把總,黃掌柜就可以在這臨河城做任何生意!”
吹上了還?
小爺我眼下就要戰馬?
你能嗎?
“呵呵!”
永康爽朗一笑,道:“把總大人重了,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至于買不到馬匹,也不為難把總大人了,這事,就是大人,還得看沁王顏岱的臉色才行。”
這番大度的話,納敏老臉頓時一紅。
尷尬片刻,訕訕說道:“先不提那些了,快快入座,今天不談生意!”
切!
不談生意?
讓小爺我跟你這個糙漢談情不成?
就你那四個老婆,都一身的羊膻味,要是摟著她們,那和睡羊圈有何區別?
今天還不談生意?
談什么?
談毛線啊!
永康肚里暗罵不停,臉上笑著就入了座。
“小公子可是好了一些?”
望著納敏大夫人那張圓盤似的臉,永康先問起了撒那圖的病情。
“黃掌柜真是神醫,小兒昨夜半夜醒來喊肚子餓,給吃了一小碗米粥,早上氣色也較昨夜好多了,又吃一碗米粥后睡了,這會還在熟睡之中。”
大夫人一臉欣喜,感激地親自給永康倒了一碗奶茶。
“那就好!”
永康挺了挺身,笑道:“貴公子眼下身體還虛弱,要忌生冷,忌辛辣刺激,忌一切油膩食物,按我熬藥的法子,一日三服,每服半碗,服用三天,應該病根全除!”
就在談話之間,廳里被擺上了兩張大桌,永康和納敏、四位夫人一桌。
左衛們和管家崗吉,什長魯圖一桌。
烤得金黃冒油的牛排,蒸得酥爛綿糯、又不油膩的駝掌,燉得軟爛脫骨的牛蹄,還有烹飪工藝繁瑣的肚包肉,炒得噴香的羊腿肉用木盤裝了,慢慢擺了一桌面。
一只只黑黝大碗,被斟滿了烈酒。
納敏端起一碗酒,望了廳里一眼,豪邁道:“今后,你黃掌柜,就是我納敏的兄弟,雖然眼下北涼和大昌邦交有隙,但我納敏個人,為了兄弟可以兩肋插刀,來,我敬兄弟一碗!”
兄弟?
夠意思!
兩肋插刀?
希望你能做到!
永康心里一寬,端起酒碗,也朗聲道:“我小九,認了納敏這個兄弟,只要條件允許,小九我,幫助兄弟那是責無旁貸,來,干了!”
“長生天保佑,我和黃兄弟,日后有難共赴,有福同慶;長生天保佑我黃兄弟生意興隆,保佑我臨河城的百姓平安越冬!”
納敏端起第二碗酒,說了不少的吉祥話出來。
眼看就要入冬上凍,這納敏都心里,還有著臨河城的百姓?
缺糧少食的臨河城百姓,如何能扛過這個嚴冬,那可真是個大問題。
“大人!”
已經和左衛們碰過三碗酒的魯圖,轉過身來,甕聲說道:“我烏特昭部的沁王只顧自己,眼里,哪還有沒有糧食吃的百姓?他就是完顏烈養的一條狗,專咬烏特昭的窮苦百姓……”
“放肆!”
魯圖的話,引得納敏的勃然大怒!
“沁王如何?是我等妄議的?”
納敏雙目赤紅,端著酒碗的手,也抖個不停。
永康猜測!
這納敏,憤怒的并不只是魯圖妄議沁王,而是對自己的無奈感到悲哀!
被納敏訓斥了一番的魯圖,悻悻坐下,低垂了腦袋再無語。
“納敏兄弟息怒!”
永康見時機乍現,怎能輕易放過?舉起酒碗,向納敏緩緩說道:“其實,魯圖兄弟并未說錯,天下皇位,有德者居之,作為烏特昭部的沁王顏岱,只顧自己享樂,眼里沒有烏特昭部百姓的死活,他不配坐沁王的位子!”
此一出,滿堂皆驚!
納敏端著酒碗的手,霎時就急抖起來,一碗烈酒,幾乎被灑了個干凈!
“他不配坐烏特昭沁王的位子!”
這一,如驚雷炸響!
也是這一,如醍醐灌頂,驚得納敏就像看一頭怪物一樣,緊盯著永康的臉看著。
廳里頓時鴉雀無聲。
好大一會,慢慢鎮定下來的納敏,大吼一聲“喝酒”。
然后一仰脖子,把沒剩幾滴酒的酒碗,喝了個底朝天。
納敏帶頭撕了一塊牛排,強擠出一絲笑意,向永康說道:“黃兄弟吃肉,趁熱吃!”
放下酒碗,無人再提關于缺糧的事。
兩桌都人心不在焉,胡亂塞了一肚子肉食,永康這才向納敏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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