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魯圖的發問,永康搖搖頭,盯著魯圖的臉片刻,才道:“上等良馬。”
“良馬?”
魯圖一怔,站了起來!
“要多少?”
“你有多少?”
永康不動聲色,緊盯著魯圖霎時變得陰晴不定的臉。
魯圖沒有說話,向永康伸出一只巴掌。
五十匹?
五百匹?
永康頓時一頭霧水,對于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邊貿生意的他,還真揣測不出來這一巴掌的五根指頭,到底是多少數?
“五百匹?太少了!”
公羊毅硬著頭皮,亂打亂撞地冒了一句。
魯圖放下了手,搖頭道:“不少了,再多,就得找沁王爺,把總手里,最大五六百匹的數。”
明白了!
永康這下全明白了!
這馬匹,畢竟不像寶石和毛皮這些方便,一個把總手里,也就那些數了。
看樣子,這烏特昭部,還是向大昌人倒騰馬匹這點物資的。
永康為了避免敏感詞,沒有直接說戰馬,而是用上等良馬這個說辭來表明交易需求。
當然,對方不傻,哪能不明白永康的意思?
“不過!”
魯圖面露難色,猶豫道:“沁王這幾天不在臨河城,去了巴特立部和完顏烈可汗議事,回來恐怕還得半個月左右!”
臥槽!
半個月?
這要是情況有變,馬匹馬上就會被列入頭等軍資嚴禁交易的。
永康又向公羊毅投去一瞥。
公羊毅會意,直接掏出四只白花花的銀錠,放在魯圖眼前的桌上。
“我這筆買賣,客戶催得緊,還望魯圖大人費些心,至于如何兌換?銀子、糧食、布匹都沒問題,而且利潤很大!”
永康說完,伸手把銀錠,向魯圖眼前一推。
望著眼前桌上的銀錠,魯圖的心一陣顫抖。
這錢,來得也太快了吧?
他一個月的餉銀,也就是二十輛銀子!
這二十兩銀子,擱著臨河城里,也買不來多少糧食!
這黃掌柜,一出手就是如此慷慨,而且還提出糧食交易。
“黃掌柜稍安勿躁!”
魯圖自己倒是慌得站了起來,學著大昌人一樣,拱手抱拳,又道:“糧行對面有家客棧,黃掌柜不妨先住下來,待我稟報把總大人,盡量滿足黃掌柜的需求……”
待在客棧住下后,上官元英帶著方才那個受傷的漢子進來。
“謝過黃掌柜,巴音一家感謝黃掌柜大恩!”
頭上包著布條的巴音,一進門就向永康深鞠一躬。
“不用客氣!”
永康擺擺手,笑道:“路見不平,當鼎力相助,這是應該的!”
原來,這個叫巴音的,由于家里斷糧,拿著自己替別人放牧辛苦賺來的銀子去買糧,不料之前能買一斗糧的銀子,眼下只能買半斗。
這糧食漲價兩倍不說!
而且糧行的斗,都是改裝過的,量出來的糧食根本不夠數。
這一爭執,就和柜上的伙計打了起來。
永康望著滿臉氣憤的巴音,緩緩說道:“世道這樣了,人心就好不了,只要是人,就得靠吃糧食活著,與哪國人無關!”
說罷!
永康轉頭,又向上官元英囑咐道:“幫巴音兄弟買四百斤好糧,把我們的駱駝借一峰給他,家里妻兒還等米下鍋呢!”
上官元英帶著巴音走后,公羊毅遲疑一下,說道:“王爺!萬一這些潑皮小民不還我們的駱駝,這討要又沒地方去找,給他白送四百斤糧食已經就不錯了!”
“就是不還,那也無礙!”
永康喝了一口又苦又腥的奶茶,緩緩說道:“如是那樣,我們只不過少了一峰駱駝而已,可他的家人,卻多了一份填肚子的保障!”
“王爺仁德!”
公羊毅面上頓時一紅,訕訕道:“是小的膚淺了!”
……
就在天色將晚,眾人的焦急等待中。
前后得了三百賄銀的魯圖,到此時還沒有任何信息傳來,倒是給借了一峰駱駝往家里送糧食的巴音,不但牽了那峰借走的駱駝,駱駝背上,還騎著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一起到了客棧。
滿臉胡茬的巴音,黑塔一樣站在永康面前笑著,“呼吉勒,趕快謝過這位黃掌柜老爺,就是黃掌柜老爺救了阿布,還給了咱不少糧食,你和你的弟弟妹妹,還有你的額吉,就不會餓肚子了!”
“給你,黃掌柜老爺,這個給你,你拿回去給你的額吉,給你的娃兒們玩,這些都是我自己撿的!”
那個叫呼吉勒的男孩,沒說一個謝字,而是把一只碗口大的布袋,擱在永康面前的桌子上。
這一通沒頭沒腦的話,說得永康腦袋一陣發懵。
好奇之下,永康打開袋子,往桌面上一倒。
嘩啦啦!
一堆大小不等,五顏六色的石頭,即刻就攤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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