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在皇城的時候,他還盤算著,到了邊關,怎么著也得有過萬的人馬帶領。
高祥呈上來的數字,永康心頭的火還沒壓下去,任元橋把手里的賬冊,又擺在永康面前。
“王爺!”
任元橋面上一陣尷尬,訕訕說道:“這里糧草尚能自足,就是戰馬存欄不盡人意!”
“尚能自足?”
“不盡人意?”
永康猛然抬頭,吃驚望向任元橋,急道:“落雁灘千頃良田,草場廣袤,養活這萬余士卒還尚能自足?馬匹成群,如何又是不盡人意?”
這一句,直接把任元橋問了個死魚大張嘴!
一旁的游牧副尉王奎上前,拱手一禮,稟道:“稟王爺,我落雁灘防區,軍墾田地雖多,但被雁門關、雁翎關和雁鳴關抽走八成的產出后,剩余的兩城,勉強夠我們自用,軍馬也是,每年調教篩選出來的好馬,首先也是被這三處主要防區的關口抽走,我們只剩給他們運輸糧草的拉車轅馬、馱馬這些,自用戰馬……”
“說!”
永康一拍桌子,沖戛然而止的王奎吼道:“自用戰馬如何了?”
“尚不足五十匹!”
王奎渾身一抖,聲音小若蚊蚋,低得幾乎聽不到。
但永康還是清楚地聽到了!
發呆一陣后,永康咬牙又道:“不足五十匹戰馬,那你們是如何巡防的?”
巡防?
此一出,不但兩個游牧副尉面面相覷,剩余六名僉事也低下頭來。
“稟王爺!”
游牧副尉林勇又稟道:“由于農、牧生產地域甚廣,故沒有專門安排巡防一事,此地較偏,近年來,也沒發生過大的邊境騷擾事件!”
“邊防邊防,只有邊,而沒有防,這如何能行?”
永康怒目瞪向眾人,又怒道:“沒發生過大的騷擾事件,并不等于以后不會發生,假如其他三線防守嚴密,北涼軍隊避其鋒芒,繞道從這防備薄弱的落雁灘向雁門關、雁鳴關挺進,到那時候,誰能擔起這個責任?”
此一出,眾人皆驚!
永康目光冷冷,環視一圈眼前眾將領,朗聲又道:“當然,這個責,可由定國軍鄭統帥來擔,但這里的兵士,在北涼大軍的彎刀下,還能有活口?你們的父母、子女,加上這落雁鎮的其他百姓,安有活口?”
“敵人殺我父母、淫我妻女,難道,我們就這樣引頸待戮不成?”
一連串地發問,駭得眾將領后背冷汗津津,內心也是震撼無比!
永康目光投向高祥,厲聲道:“明日起,雁蕩河沿線,抓緊修建哨塔,哨塔可用原木搭建,高可兩丈,十里一座,組織沿河巡防隊,五十人一伍,共十伍,務必做到雁蕩河全線巡防,若有敵情,狼煙示警!”
“王爺!”
游牧副尉王奎,面上一紅,又道:“這搭建哨塔,得花費原木不少,可就近砍伐,也得到三十里外的山腳去砍,我們篩選出來的人馬,又要投入訓練,這樣一來,恐怕對高統領的作訓計劃有影響?”
“問得好!”
永康目光盯著王奎,道:“第一輪篩選出來的人,只是按年齡淘汰,其中不乏身體強健者,抽調出這些人,伐木、運輸、修建哨塔,所有騾馬盡數使用,至于訓練,絕對不能耽擱,明日即刻進行,戰馬不足,從準備外調的軍馬中挑選!”
“王爺不可!”
游牧副尉林林急了,驚道:“伐木,修建哨塔,那是我們自己的事,完全可以自行做主,這軍馬的事,外調軍馬萬不可動,眼下又到了輸送戰馬的時候,要是有缺,上面怪罪下來可不好啊!”
“就是!”
游牧副尉王奎也接著說道:“沒戰馬,我們可以先做步卒,戰馬的事,恐怕無法一次到位!”
永康擺擺手,鏗鏘道:“落雁灘防務,從即刻起,全線到位,常備兵士訓練,即刻進入戰備狀態,天黑之前,先務必完成整編、營區劃分,后勤區和作戰區嚴格分開!”
“怠慢、違令者,軍法從事!”
霍幼楠不失時機,急忙補了一刀。
待眾將領散去,霍幼楠又罵了起來:“誠心的,我看這鄭繼業壓根就不是個好東西,這老家伙故意整咱們的!”
永康搖搖頭,苦笑道:“這個,還真不是,屯田軍墾區的士卒,那是自然無法和常備部隊相比的,在任何戰區防線,這種現象都是普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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