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是那樣隨口一說,但卻沒有讓府上的下人收下禮物。
董良云剛放下來的心,又一陣緊抽,只好答應了寫帖子的事,也只好讓董玉書先磕頭謝罪。
董玉書雙手伏地,前額重重地磕了三下,說道:“懇請九殿下饒恕,懇請九殿下饒恕!”
永康斜了一眼磕頭如搗蒜的董玉書,心想,這場景,要是讓鎮國大將軍府上下看到多好?
文武雙全不是很牛嗎?
知書達理、玉樹臨風不是很屌嗎?
怎么這會跪在小爺面前,可憐巴巴地求小爺放過呢?
治不了你這種王八蛋鱉犢子,小爺還能干成何等大事?
永康像是無視董玉書的磕頭,而是把頭轉向一邊,向候在一旁的下人們說道:“給董大人準備紙筆!”
仁和府的下人們,很快就拿來了筆墨紙硯。
不敢怠慢的董良云,只好硬起頭皮,走上前來,立在下人們搬來的一張桌子前。
永康又把視線投在董玉書身上,淡淡說道:“怎么還跪著?趕快起來!”
得到赦令的董玉書,向他爹董良云投去一瞥,只見他爹微微地點了一下頭,這又連聲謝道:“謝九殿下,謝九殿下!”
說完,從地上慌忙爬起,立在桌前挽起袖子,開始幫他爹磨起墨來。
整整一個下午,董玉書磨墨磨得是雙手發軟,站在桌前認真寫帖子的董良云,也站的是兩腿發抖。
上百份請柬,一筆一劃,一絲不茍地就像書寫公文一樣整齊。
父子二人,立在廊檐下的桌子旁,整整忙活了半天。
“嘖嘖!董大人這一筆楷書真是了得。”
永康邊稱贊,邊從里面挑出一些,打發府上的下人分頭去送。
然后,永康望著眼前挑剩的一些帖子,笑著說道:“本殿還得親自給各位娘娘,各位兄長們送帖子去,這就無法陪董大人小酌幾杯了!”
聽話聽音,九皇子這話,是不打算留他父子吃飯的意思。
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的董良云,眼珠子一陣亂轉,然后施禮問道:“殿下,實屬犬子無心之過,還望殿下大人有大量!”
永康大大咧咧地把手一擺,道:“本殿不是說了嘛!是本殿自己太弱,這事,怪不得董公子!”
“還不謝過殿下寬厚!”
心里的石頭,又一次落地的董良云,再一次催促董玉書向九皇子致謝。
頭昏腦漲的董玉書,只有機械地又來了一次叩謝大禮。
永康把手里的一只白瓷茶壺,遞給在一旁候著的下人,從藤條躺椅上站了起來,笑瞇瞇地說道:“好了,本殿送送二位,辛苦二位了!”
“殿下留步,怎敢勞你大駕。”
董良云生怕再生枝節,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無礙!辛苦了你父子半天,本殿還有些過意不去,再說,本殿也得出門趕著給各嬪妃娘娘和王公們送請貼去。”
董良云滿臉賠笑,只好向董玉書使了個眼色,急急地就出了府門。
四名轎夫,靠在轎子上打著盹,董玉書拴在一旁老槐上的那匹棗紅伊犁馬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匹毛色灰暗,無精打采的老馬。
“馬呢?我的馬……”
“回老爺話,方才九殿下府上的侍衛,騎了少爺的馬去辦事……”
一名轎夫揉著眼睛,一臉懵逼地望著董良云,答復著問話。
“廢……”
怒氣騰起的董良云,剛把“廢物”二字還沒罵出來,就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那匹來自西疆伊犁的貢馬,可是他花了幾百兩黃金才通融來的。
這明擺著是猴兒的嘴里奪棗兒,還讓你急眼不得。
“嗨!”
永康一拍大腿,皺起眉頭說道:“這幾個懶蟲,別說給本殿跑腿,就是給圣上辦差,自己的馬不及時喂草料讓餓著肚子,騎別人的馬倒是會找方便的很吶!”
說完,上前一步,摸了摸那匹老馬枯草一樣的鬃毛,又說:“不打緊,本殿府上的馬性子柔,還不會顛著董公子的,馬么,代步工具而已,有韁繩、有鞍韉,四蹄全活就能騎!”
此一出,董良云父子差點當場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