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有傷在身,大病未愈,如今頂著夜風和鮮血,臉色更是白得可怕,一張口便是陣陣咳嗽。
“快,鸞轎。\"鬼卿一聲令下,數名暗衛抬著一架更為奢華的轎子過來,恭請太上皇入寢休息。
主角一走,卻沒有任何命令。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
三小姐沒事,太上皇也沒問罪,錢副將暗中松了一口氣,轉而疑惑地看向虎杖依舊橫在沈京墨脖子上的月牙刀:“虎統領,您這是……”
“上皇遭遇刺殺,方才有人一箭暗殺了唯一的線索人物。”虎杖看向不遠處的葉零榆,讓人去拿赤鱗粉。
\"幸好,那刺客受審時暴露了過去行跡。幕后主謀就用過三小姐特制的香。”
錢副將一眾面面相覷:“刺殺上皇的兇手,到底是誰?”
護衛拿了赤麟粉過來驗證,沈京墨皮膚上很快也染上了淡淡的紅色,一如影子方才。
眾人大驚失色:“怎么會是沈公子?”
沈京墨依舊一臉茫然:“榆姐姐贈我的香,我確實一直用著,那刺客……難道一直藏在我房內?”
頓了頓,他像是終于明白過來,看向葉零榆的眼神震驚又委屈,“姐姐懷疑我要刺殺上皇?”
虎杖面色緊繃,刀刃幾乎要劃破他的脖子。
少年依舊紋絲不動,執拗地看著葉零榆,像只受了委屈的美貌小狗,哪怕一不發,那委屈可憐又哀怨的眼神就足以讓人敗下陣來。
鐵甲兵和將軍府里的不少人開始為他說情,畢竟沈京墨剛剛才奉召回驚。
而且葉零榆失蹤之后,沈京墨的焦急擔憂與超絕行動力都是有目共睹,他哪里有時間安排這么盛大的刺殺?
錢副將大膽地走到葉零榆身邊,欲又止,“三小姐,這香是您送的,沈公子一直用著也無可厚非。即便刺客身上沾染了什么,也不能證明沈公子跟刺客就是一伙的。”
并非他有意相助,或是毫無戒心,只是當初在澄縣,沈京墨對葉零榆的事永遠都沖在第一線,關心之情溢于表,早就超出了一個護衛的本職。
況且,他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策劃這樣的刺殺!
更別說剛剛那么多人都在山林里搜尋,他怎么抽得出時間暗殺那個刺客?
“錢副將,我并非不相信阿墨。”葉零榆看一眼始終平靜的轎子,一時弄不清裴陵游的想法……
但影子一死,眼下證據不足,沈京墨這一次肯定死不了的。
既然死不了,她還不能與人撕破臉皮。
想到這里,她坦蕩地拋出香的疑點,“這香,我雖然只贈與了沈大人,但經手這香的人何其多,丫鬟,侍衛,僧侶,許多人大概都能驗出紅色……”
“虎統領懷疑沈大人是正常邏輯,但細究之下,并無詳實證據,更何況有這么多人作證,沈大人并無行動時機。”
虎杖沒想到她臨陣倒戈,不甘心道:“可是……”
“虎統領是我大陵朝第一神箭手,剛剛那一箭差點要了上皇與我的性命,百步之外精準射殺刺客于懸崖之下,這是何其恐怖的實力?”葉零榆走過來,將月牙刀從沈京墨脖子上慢慢移開。
“沈大人雖居武職,卻是文官出身,曾是陛下伴讀,武藝并不算精湛,否則也不至于如今還屈居六品之位。”
她舉起沈京墨的手,“若是射箭高手,手掌肌肉和骨骼應該都有痕跡,不如虎統領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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