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佛塔內燈火搖曳。
“小姐,奴婢伺候您焚香沐浴。”丫鬟往浴桶里撒下芬芳的花瓣,正要替葉零榆寬衣,卻被婉拒了,“齋戒沐浴,貴在心誠。你先出去,我自己來吧!”
縱然那味道很淡,可她還是嗅到了。
面具男,終于來了!
刨墳之舉,奏效了。
葉零榆不動聲色地將青竹掛在腰間,以沐浴為名命侍衛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出入。
關上門。
她一轉身,心跳忽然漏掉一拍——
男人身形瘦削如劍,挺拔如竹,一身暗色修身夜行衣,將他遒勁有力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熟悉的黑鷹面具下,一雙鋒銳冷厲的鳳眸讓人望之生寒。
這人什么時候進來的?
形如鬼魅,行動詭異……
“太上皇身邊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沒想到她竟敢直擊要害,裴陵游危險地瞇了瞇眼睛,“一口一個‘太上皇’……真不怕我殺你?”
葉零榆回以自信眼神:“我可以救太上皇。”
裴陵游輕嗤:“傾盡御醫院之力都救不了的人,你憑什么?”
“憑我是解蠡唯一的弟子,太上皇最后的選擇。”葉零榆單刀直入,“若非如此,閣下今夜怎么會來找我?”
“誰說我是太上皇的人?”男人猛地逼近一步,寒氣逼人:“自作聰明不是什么好習慣!若你猜錯了,今夜便是死路一條。”
那一瞬間,空氣都隨之凝滯。
葉零榆真實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濃濃殺意,不自覺地繃緊身體,藏在袖子里的銀針微微顫了顫。
“我要見太上皇,所以我沒得選。”
眉眼低垂,楚楚可憐。
“是么?”裴陵游出手如閃電,將她藏在袖子里的銀針控在手心,“你想殺我,第二次。”
那一瞬間,暗潮洶涌。
感受到男人眼底翻涌的寒意,葉零榆疼得小臉發白。
難不成,這家伙真是單純來報‘失身之仇’的?
她猜錯了?
那藥也是巧合?
巧合太過,便是刻意!
她眸光顫顫,既羞且愧:“上一次,是我對不住你。若你生氣被我奪了身子,殺我也是理所應當。”
事到如今,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再賭一把吧!
葉零榆揚起細嫩的脖子,視死如歸一般閉上眼睛:“小女有錯在先,自當承擔一切后果……動手吧!”
月華如練,傾灑在少女如白玉一般細膩光滑的肌膚上,照得她面上毛孔都清楚分明。
直面死亡的驚懼顫抖和緊張的呼吸,更是無處可逃。
“……”男人抽走她掌心的銀針,指尖一轉便刺向她喉嚨,“那便以死謝罪吧!”
“!!”刺骨的殺氣瞬間席卷而來,驚得葉零榆圓眸一睜,飛快地拿出簪子擋在脖子前。
他還真是來殺人泄憤的!
萬萬沒想到……
不等細想,脖間一陣輕微的刺痛傳來,讓她渾身僵硬,精致的小臉愈發緊繃——他的速度太快了!
金簪沒能擋住銀針。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剛才那一剎,當真是生死一線。
“我還以為,你真這么不怕死。”裴陵游玩味地將銀針丟給她,指尖輕輕撫過她脖子上那點刺目的紅,“這一下,算兩清了。”
“那公子真是……寬宏大量。”葉零榆微閉雙眸,藏得住男人的利爪卻還是忍不住輕輕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