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涵張了張嘴,眉心緊緊擰在一起,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他走之前說是去深城交貨了,還沒回來。”
兩名警察對視了一眼,神情明顯比剛才更為凝重。
“去交貨了?”領頭的警察追問,“大概去了多久?你手里有沒有交貨地的地址或者對方的信息?”
孟子涵抿了抿唇:“去了有大半個月了吧……“
“至于具體的信息,這個我還真沒有。”
“警官,你們也知道,我們公司以前就是做些小本買賣,生意大多靠熟人介紹,很多時候都不簽合同的。”
“這次的買賣,也是他以前老客戶找他訂的貨,訂貨的時間還是幾個月前的事了,所以沒簽合同,就是口頭協議,因為是他的客戶,他知道在哪交貨,我也就沒有去管。”
說到這兒,她輕輕嘆了口氣,又補了一句:“也就是最近幾個月,公司想要轉型,打算做大做正規化,才開始每筆訂單都簽合同。“
“老實講,我也不贊同他這樣不簽合同的做法,為此還和他爭論過好幾次。”
警察的筆尖在本子上沙沙作響,顯然她的回答并沒有打消他們的疑慮。
孟子涵繼續說道:“就拿這次交貨來說吧,他出發前的前一天,我們還因為合同的事吵了一架。“
“我當時跟他說,不能再這么亂來,生意越做越大,要是出了問題,吃虧的就是我們。結果他根本不聽,第二天一早我這邊回了貨款,他來找我分了貨款,丟下一句,他要去深城交貨,轉身就走了。”
“我那時候剛跟他吵完架一家,心里也有氣,也就沒有具體追問。”
說到這里,她的眼神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
事實上,她的話并沒有完全虛構。
只是其中隱匿了她真正的打算。
上次的那筆生意,周廠長幫忙出面處理后,孟學軍依舊堅持要按照老規矩,把盈利的一半分走。
孟子涵心里早已厭煩。
她不想再被拖累,正好那時候也在謀劃如何徹底掌控公司。
于是她干脆順水推舟,借著周廠長介紹了幾個大單子的由頭,拿出一套看似合情合理的說辭。
那天,她跟孟學軍商量:“這次的貨款我全給你,以后每筆生意再分你兩成。但前提是,公司股份要轉到我名下。“
“周廠長說了,后面的生意必須是我一個人簽字才行。這樣對我們大家來說都好,我可以規范化管理公司,你就坐在家里等著拿錢,不用再辛辛苦苦地出去跑業務。”
孟學軍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一秒都沒猶豫,直接在轉讓書上簽了字,還笑得一臉諂媚:“我女兒就是有本事啊,連周廠長都能拿下。“
“以后爸爸就靠你吃香喝辣的了!等你將來高嫁了,可別忘了,是我把你從江城帶出來的恩情。”
當時的場景,至今回想起來都讓孟子涵覺得反胃。
那副賣女求榮、毫無底線的嘴臉,她早就看透了。
她連多爭辯的興趣都沒有,只想著趕緊等周廠長幫她把資質手續辦好,再拿著轉讓書去工商局,把公司徹底過到自己名下。
等一切手續都更正過來,孟學軍就會被徹底踢出局。
至于那句“分兩成”,孟子涵心里冷笑。等時機成熟,孟學軍休想再從公司拿走一分錢。要是他敢鬧,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徹底閉嘴。
也正因如此,她在警察面前很篤定地表現出清白的姿態。
她沒理由對孟學軍下手,也根本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