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椿來過機械廠很多次,但是基本都是工作日來的,難得休息日過來。
休息日,樓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她自已的腳步聲。
林見椿拾階而上,上了二樓后,就聽到了嗷嗷嗚嗚的哭聲。
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也不知道哪個老男人哭得那么慘,慘到她都不好意思打擾。
等上了三樓后,哭聲越來越響亮。
聽這聲音,有點兒熟悉,該不會是武廠長的哭聲吧?
林見椿慢慢地靠近廠長辦公室,辦公室的門沒關上。
她稍稍探出個頭,就看到了武廠長趴在江廠長的——懷里痛哭。
林見椿覺得自已大概是看錯了,武廠長怎么可能會趴在江廠長的懷里哭呢,一定是角度問題才造成視覺上的錯覺。
“嗚嗚嗚,我這些年多不容易啊,把你們軸承廠比下去后好不容易才留在了北市。”
“這才五年,我們廠也要搬了。早晚都要搬,那還不如那時候搬的是我們機械廠呢,那我師祖弄的新型鋼就留在了我們機械廠,我就不用看你臉色了。”
江廠長大概是忍無可忍,咬牙切齒:“你什么時候看我臉色了?”
武廠長哭得更大聲了:“你每回回北市,我都跟你抵足夜談,我一個老男人都跟你做到這個份上了,還不夠看你臉色?”
林見椿覺得江廠長大概快氣炸了,“那不是你自已非要跟我睡嗎!我都去招待所了,你都要跟著來!”
江廠長氣狠了,都沒推開嗚嗚大哭的武廠長。
林見椿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武廠長又要開始新一波的哭,抬頭深吸一口氣就看到了門外有人。
“誰在外面!!!”
“是我。”
林見椿深感抱歉,“我是不是來得不太巧,影響你們聯絡感情了?”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男人動作靈敏地迅速分開。
武廠長捂著臉借口去燒個熱水泡茶,留下江廠長一個人面對林見椿。
江廠長顧不得問好林見椿,將當下的情況解釋一下:“林院長你臨走前拜托我多照顧一下武廠長,我聽說機械廠要搬遷就趁著休息日來勸一勸。我知道武廠長最重視這個廠……”
林見椿眼里都噙著笑,打斷江廠長的話:“我知道我是拜托你照顧小武,但是也沒有讓你們抱在一起照顧。”
江廠長輕輕地抽了自已一巴掌,他臨老還要被這對祖孫捏在手里玩弄!真的是太沒出息了!
“武廠長就是故意在我跟前哭,想要我們軸承廠將新型鋼的生意分一點給他們機械廠,他們機械廠多半要搬到我們軸承廠的旁邊。”
林見椿已經猜到了,因為武廠長的哭聲聽得久了略顯浮夸。
“老江啊,難為你能縱容小武哭那么久,要是換成我,早兩腳上去了。”
江廠長咬牙,“還不是因為我答應了你!要不然我能忍?”
林見椿生怕江廠長翻臉走人,及時地認了這一份情誼。
“好兄弟,我都記著。”
江廠長臉色變了又變。他這輩子都不想跟他們祖孫倆做好兄弟了!這祖孫倆盡會欺負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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