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就夠打了,第二研究所賬目上總共結余也就五十六塊錢,用不到另一半邊。剩下的幾個完整的算盤還能賣點錢堵一堵缺口。”
林見椿將半截算盤推到阮首長面前,“您先撥弄著,我把筆給裝一裝。”
林見椿將三根鉛筆頭卷在一起,遞給了已經呆愣住的阮首長。
“領導,你快點算啊,看著我的筆做什么?領導你也想要這個膠帶?這個膠帶是從京醫醫院拿的,泡了水,醫院不能用,我厚著臉皮給要過來的,過日子嘛,能省就省。”
阮首長一手被塞了半截算盤,一手被塞了拼起來的鉛筆頭,兩手都硌得慌。
“林院長,第二研究所雖然現在沒錢,但是在你手里轉個幾個月,也會跟第三所和第四所一樣,賬目上會有很多結余的。”
“領導你也說了,是幾個月。今天三家研究所的全體職工都去醫院檢查身體去了,如果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就還好,如果有生病的……”
阮首長也知道研究所與其他單位不一樣,國家培養這些人才不容易,自然首要是要確保這些人的身體健康,千萬不能發生被人下毒這種惡性事件。
“那你想怎么樣?”
林見椿:“唉,我思來想去,最后想出了一個辦法。”
“我將第二研究所的工程師根據水平高低,分到了另兩家研究所,將第二研究所的家屬院空出來租出去。”
“這怎么可以?那是集體財產!”
“我又沒有私吞集體財產,我將收到的租金可以用來更新實驗室設備,用來追趕國外的技術。”
林見椿兩手一攤,“我也不是說一定要把家屬院出租,只要領導們愿意給我們研究所多撥點款,我保證維持現狀。我也不獅子大開口,就把這回的體檢費和醫藥費給承擔了就行。”
“軍部現在哪有錢。”他們還等著陸懸舟將手里的案子結個尾,然后就以河市機械廠為開頭,往下查。
“那我被京醫醫院的胡院長逼債,還不上錢來也只能把家屬院都抵押給他們。”
“那怎么行!我們軍部的臉還要不要了?”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那我也沒轍了。就等著被抵押吧。”
林見椿甩手就走,反正她也沒指望一次就能說服阮首長他們。
林見椿一走,寧首長和關首長也聞訊來了阮首長的辦公室,“我剛剛看到林院長氣鼓鼓地走了,你們不是關系好嘛,咋還吵了起來。”
“好個屁!她要將家屬院出租,那不是搞資本主義嘛,被人抓住小辮子,我也保不住她。我看她最近是膨脹了,昏了頭了。”
阮首長氣鼓鼓地將半截算盤和三個鉛筆頭丟給寧首長二人看,“就她花花腸子多,還跟我賣慘呢。我才不會心疼她,每次撥款第一個就撥給他們研究所,其他軍工廠這才剛開年就欠了一個月工資了。”
關首長撥了撥那半截算盤,“這小姑娘腦子里還挺多餿主意,我聽說林院長寫了不少采購單上來,都被壓住了。沒有實驗器材,就跟巧婦做不了飯一個樣。”
寧首長:“那不是大家都難嗎?要是其他單位都學他們,那不是全亂套了嗎?不過話又說回來,其他單位住都不夠住,哪有空家屬院出租。也就是他們研究所的科研人員天天鉆在實驗室里,也沒空生孩子,所以這家屬院才空。”
“你們幫她說好話也沒用,一整個家屬院租出去能有幾百戶家庭,隨便哪個人來舉報,那真的是槍子都不夠她吃的。”
“領導——”
一個腦袋從辦公室門口探了進來,是林見椿去而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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