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同志一路提著心,模擬了一遍又一遍跟其他老頭競爭的場景。
越模擬,越慌張。
他想找李工說說話,但是李工一直與林見椿和其他工程師們討論項目,他只能與梁助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海醫生,你想找北市的醫院進修?那你跟林工說啊,林工可是從京醫六院出來的,六家醫院的醫生護士多半都跟林工有師徒情誼。”
兒媳婦越厲害,他就越不安。
他就是一個捕魚的,他還黑,會不會被陸家人看不上啊。沒過面試就被踹回家了?
到時候,他要不要抱著陸母的大腿哭?
火車晃晃悠悠地到了北市。
林見椿與其他人在火車站分別,李工叮囑道:“都回去休息兩天,到時候基地再見。”
“行。”
林見椿帶著老海同志搭乘了公交車往自家去。
到了胡同口。
老海同志越走越慢,“我有介紹信,要不要先去找個招待所住兩天?”
林見椿忽悠了一路:“海醫生,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本來還想著冒著挨罵的風險先給你走個后門,讓你近水樓臺先得月,先跟我媽處一處。現在你愿意去住招待所,那可太好了。”
林見椿轉身就要帶老海同志去住招待所。
老海同志:“那個,林、林工,我其實沒帶多少錢,還是不住招待所了。”
“沒事兒,我有錢。我替你出了,就沖你給我師父治了那么久的腿,我也不能讓你留宿街頭。”
老海同志拉住了豪氣萬千的林見椿,脫口而出:“林工,我想走后門。”
“誒,你可想好了,要是改變主意了我可沒空搭理你。”
“我已經想好了!不成功便成仁。”
“行,那我可要上去敲門了啊。”
林見椿指了指自家的院門,老海同志重重點頭:他可是來做上門老頭兒的,就是要講究策略,要不然就要輸給別的糟老頭了。
叩叩叩——
“來了——誰呀——”
是陸母的聲音。
老海同志聽到陸母的聲音,莫名其妙地想哭。
陸母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林見椿:“兒媳婦,你可算是回來了——”
“媽,我還帶回了一個客人。”
老海同志躲在林見椿的身后,他的個頭壓根就躲不住,陸母早看得分明。
陸母沒好氣地道:“你來干什么——”
老海同志緊張地開不了口,但是不開口就顯得沒禮貌。
“我、我來當上門老頭兒。”
“啊?”陸母一時沒反應過來老海同志說了什么話。
還是陸小弟從院門一旁竄了出來,“什么上門老頭兒?該不會是有老頭想要入贅咱家?嫁給咱媽吧?”
陸母羞惱地捂住了陸小弟的破嘴,“你這臭小子,亂說什么呢。”
老海同志看到陸母伸手打了好幾下,都沒打到上躥下跳的皮猴子,想著要表現自已:“要不要我幫你抓著人?”
陸母惱極,“沒點眼色勁兒,還不趕緊將人給我抓住了?”
老海同志隨手就將包袱兩只鴨子丟在一旁,關上院門就去抓陸小弟。
陸小弟多機靈的人啊,他媽這態度,就說明這上門老頭兒可能真有戲。
他就蹦跶了兩下,就被這上門老頭兒給摁住了。
毫不憐惜,就摁在了地上。
膝蓋還摁在他的背上,讓他動彈不得,只能哇哇亂叫。
陸母沒忍住,眼角沁出了眼淚,她飛快地用手背擦拭了。陸小弟打小就跳脫,她每次抓不著他的時候,就想著要是老陸在的話,一定三兩下就將這他制服了。
陸母收斂了思緒,拿上掃帚就抽了陸小弟幾下:“讓你嘴上沒有把門,什么話都往外胡咧咧。”
“有了后爹,親娘也變成后娘了——”
再嚎,附近胡同的都要知道她這個寡婦要改嫁了,還帶著姘頭老頭兒虐待前頭留下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