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小王妃,多謝小王爺!”
遠離養心殿后,趙德全撩袍就要給兩人跪下。
當然,他對謝諶的感謝,依舊是順帶的而已。
他心里明白,今日若是沒有沈徽妍在,他的兒子受辱一事,定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結果。
雖說這樣的結果不盡如人意,可也足夠讓他們一家人狠狠出口惡氣了。
謝諶抬手把人托住并扶起來,語氣平和地提醒道:“趙大人不必多禮。”
“徽妍的辦法雖然得了陛下默許,但在此事上,趙大人切記一定要找可靠之人,不能讓江家抓住任何把柄。”
趙德全一股腦地點頭:“多謝小王爺,下官記住了。”
等眼前兩人走出數步遠后,趙德全依舊站在原地。
果不其然,又等了幾步的功夫,沈徽妍便回頭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他忽上忽下的心,登時安穩落下了。
原先,他還覺得自己堂堂欽天監監正,竟聽命于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對陛下多少有些背叛、輕視之意。
現在看來,陛下對沈徽妍的話語很重視,還為此要開始查江之境,陛下對沈徽妍的喜愛根本就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所以他如今效忠沈徽妍,心里的那種愧疚,也就蕩然無存了。
他那張被歲月印證過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自內心而發的笑容,轉身往宮門口去了。
這個好消息,他定要先告訴夫人和明翰,讓他們也一起高興高興......
走在御花園中的沈徽妍和謝諶,正朝著儲秀宮而去。
但謝諶是外男,無法進入后宮,只能止步于此,自己再去吏部看看近來堆積的公務。
臨走前,他喊住了沈徽妍。
“徽妍。”
這么喊她,好像比板板正正地稱呼她為‘夫人’,感覺要好上一些?
況且,連陛下都喚她‘小九’了,他總是見外地叫‘夫人’,總歸不太合適。
見沈徽妍沒有表現出排斥的表情,他喊得更加順口了。
“徽妍,我知道你古道熱腸,因為趙大人和沈老將軍的關系,才處處為他們一家鳴不平,可這里是皇宮,你面對的是當今的陛下。”
謝諶耐心地解釋道:“你只是一個弱女子,好不容易有陛下給的這份榮耀,只要想著如何利用郡主的這重身份為沈家謀取該得的就好,朝堂上的事情,你莫要牽扯太多。”
“若是被江之境知道,此事因你而起......”
“可小王爺不是說,無論如何,你都會護著我護著沈家嗎?”
沈徽妍俏生生地打斷他的話,她的眼底滿是認真和探究,倒是將滿肚子話的謝諶震得不由抿了抿唇。
好似但凡他敢說一個‘不’字,她當場就能哭出來給他看。
他不得不解釋道:“我的承諾,永遠都作數,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卷入到關乎朝堂、關乎朝臣這些事情上了。”
“小王爺,我今日做錯了嗎?”
沈徽妍不答,只是問。
讓江之境這個老東西得到該有的報應,是她兩世以來的頭等大事。
她不信,和江之境走的那么近的謝諶,會不知他為人如何。
她倒要看看,謝諶如何自圓其說。
而謝諶,在聽到她的這一句近乎于質問的話后,竟愣在了當場。
下意識就道:“無錯。”
“既然我沒有做錯,為何要懼怕這些躲在陰溝中攪弄風云的惡人?”
沈徽妍一步步逼近他:“小王爺是在江之境一事上有此擔憂,還是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如此畏首畏尾?”
她字字落地有聲:“如果是僅在江之境一事上有這樣的擔憂,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怕。”
“我沈家世代忠烈,就算我為女兒身,也不會被這些牛鬼蛇神所嚇退。”
“但如果是所有的事情都會讓小王爺畏首畏尾的話,那就是小王爺個人問題,我無權干涉。”
說完后,她朝著謝諶敷衍行禮,直接轉身往儲秀宮去了。
望著沈徽妍離開的背影,謝諶有種當頭一棒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么時候起,原本和他說話都柔柔弱弱的一個女子,眼下竟有這么強的氣勢。
竟有幾分像她成為妖后之后的樣子。
謝諶搖搖頭,只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明明只是擔心她的安危而已,怎么就變成她口中所說的那般不堪之人。
不過他也逐漸發現,或許方才那樣寧折不彎、滿身傲骨的樣子,才是真正的將門之女、真正的沈徽妍吧。
是的,她沒錯。
錯的,是這世道,是他。
他不該用他的思維,去禁錮她的驕傲。
謝諶垂眸淺笑,罷了,由著她去吧!他跟在后面護著就是了。
沈徽妍不知謝諶所想,一味只在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她先去儲秀宮見了元嘉,又和元嘉一起去了織染局。
前幾日被打砸過一遍的織染局,已經被內務府勉強修繕整理好了。
那偌大的院子里,重新掛滿了各色的布料,不時有宮女來回穿梭其中整理布料。
這一次,是司竹雪先看到沈徽妍。
“小王妃!”
再度見到沈徽妍,司竹雪的眼底不在是清冷和警惕,而是滿滿的信任。
依稀還有些崇拜之情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