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璃將包包放在沙發上,單膝跪地,說了一聲失禮了,掀起老爺子的褲腳。
待看到老爺子的膝蓋時,姜卿璃倏地瞪大了眼,反復打量過后抬眸不可思議地看向老爺子:
爺爺,您先前當過兵吧
呦,你這小丫頭懂得還挺多的
老爺子是真的驚訝了,驚訝過后笑意盈滿了滿是褶皺的臉上。
他驕傲地指了指墻上掛著的相片,語氣里滿是懷念:
之前當過兵,那時候天寒地凍的,潛伏的地方寸草不生,我們穿棉襖棉褲都沒什么用,根本不抗凍,每次完成任務后膝蓋就疼地受不了,當時醫療條件太艱苦了,沒有藥能咬咬牙撐過去。
是了,姜卿璃垂眸,當時在戰場上,她這雙手就是因為整日接觸冷水又沒有辦法及時祛除濕氣,導致后期關節腫大,疼得整日整夜睡不著。
不只是她,在前線奔赴的所有醫療兵都是如此。
哪有什么時間喊疼喊苦呢,傷兵一個接一個地被送下來,冷水一次接一次地洗凈手上的血跡,到后來姜卿璃已經徹底麻木了,滿心滿眼只有救人。
輕嘆了口氣,姜卿璃開口:
您這是之前落下的舊疾引發的關節腫痛,那個時候條件很艱苦,沒有人是完整回來的,相比于他們斷手斷腳被送下前線,您已經算得上足夠幸運了。
您的凍傷難治之處在于,您的時間久遠,凍傷程度嚴重,當時又沒得到及時的治療,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老爺子的眼睛聽了她的話突然就亮了:丫頭,你家里也有先前當過兵的
姜卿璃笑著搖搖頭,沒有回答,那段時光現在想起來已經有些模糊,可倘若是真的實打實地接觸到相關場景,卻還是能再次腦海中浮現出來。
姜卿璃站起身,從包里掏出小本本和筆:藥可以不用吃了,我給您開個方子,您照著這個熱敷就好。
說罷她在紙上寫下兩味藥材交給老爺子:不需要口服,只是熱敷就好。
老爺子接過,白色的紙張上用簪花小楷寫著雷公藤,羌活五字,不禁點點頭,嘆道:
果然請你來是對的。
我想,您疼的應該不只是膝蓋,對吧姜卿璃突然開口,眉眼間帶了些淺淺笑意:
爺爺,我雖不是心理醫生,可也明白有些結的需要自己解開的。
她抬眸看向那側掛著的相框,相片上的老爺子年輕英俊,一身整潔干凈的軍服襯得他神采奕奕,應該是老照片修復而成的。
那是您的光榮勛章,但同樣也是束縛您的枷鎖,姜卿璃朝老爺子笑笑:
說不定某一天您放過了自己,膝蓋也就不會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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