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代價,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沉重,他真的承受不了!所以他打開了大門。
“唏律律”的馬兒嘶鳴聲次第響起,十多騎風馳電掣般地沖進了寬闊的采石場內,然后在騎手們高超的控馭技巧下慢慢減速,最終停了下來。而在他們身后,早就蓄勢待發的采石場保安們一擁而上,以最快的速度推上了木門,然后落下門栓,將三十多騎西班牙騎兵堵在外面,急得那些人直破口大罵。
遠處正在牲畜欄一帶收繳野牛的五十余騎西班牙騎兵這時候也得到了消息,慢悠悠地靠了過來,與另一波人交談了起來,似乎在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而在采石場內,朱衡、朱殿忠父子二人也看著那十多個喘著粗氣的捕牛客,想搞清楚到底怎么了。
“伊尼戈、勞司吉,怎么是你們二人?”不過待朱殿忠看清楚剛剛沖進來的是誰后,立刻驚訝地叫了出來:“你們怎么也惹上西班牙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嘿嘿,其實也沒多大的事。”一屁股坐在地上串子的伊尼戈看了眼朱殿忠父子,齜牙笑著說道:“不過是以前在野外殺了個西班牙貴族軍官而已,結果剛才不巧讓人認了出來,這就跑了。沒辦法,當時是那隊西班牙人先對我們動手的,還打死了咱們兩個兄弟,我們不得已之下奮起反擊,干了他們那個蠢貨般的頭領。那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沒想到這次在牛欄山這里又碰到了,真是倒霉。啊,對了,謝謝你們的收留,這個人情我伊尼戈記下了,日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
說完,伊尼戈拍了拍腰間的刺劍,然后起身走到勞司吉等人面前,將他們一個一個都拉了起來。這個時候敵人還在外面呢,還沒到他們癱在地上休息的時候。而這些人看起來也都是狠人,這會一個個沉默地從鞍袋里拿出火槍、彈藥包什么的,細致地裝起了彈藥,看樣子是打算和西班牙人拼命了。
采石場的監工這個時候也從后面趕了過來,他們一共有十一二個人的樣子,帶著差不多同樣數量的平日里比較聽話的波蘭裔非國民勞務工,拿著大刀、長矛等冷兵器趕來助陣。朱殿忠示意他們站到大門兩側,準備用長矛攢刺敢撞門的西班牙人。
至于朱殿忠本人自己,也沒有退縮——事實上敢在潘帕平原上討生活的,就沒幾個膽小的——而是咬著牙爬上了大門右側的一個小型塔樓上,手里拿著一桿上好彈藥的燧發槍,用不是很熟練的西班牙語同外面交流了起來。
帶隊的西班牙軍官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要求朱殿忠打開大門,讓他們進去“抓捕逃犯”,不料在被朱殿忠斷然拒絕后,就立刻翻了臉,下令一隊騎兵下馬,手持火槍沖了過來,似乎打算來硬的了。
“砰!砰!砰!”連響,那是另外一側的塔樓上有人向外射擊了。朱殿忠大罵了一聲“狗日的,盡給老子添麻煩”,手里卻不停,大致瞄著西班牙人所在的方位放了一槍,也不觀察戰果了,便貓著腰躲了到了后面,轉而指揮起了采石場保安們居高臨下用槍射擊。伊尼戈等人見狀哈哈大笑,這幫亡命徒這個時候也沖到了木門后面,隔著門縫對外面的西班牙人進行射擊,一時間打得對面鬼哭狼嚎。
這個時候,事情似乎已然鬧大了!
進攻的西班牙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下子倒下去了六七個人,剩下的人見狀也不敢硬抗采石場這邊三十多桿步槍,于是便撤了回去,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西班牙帶隊的指揮官這個時候其實也很撓頭,他們只有八十多個人,且還是騎兵,馬刀、騎矛是不少,可火槍卻只有三四十枝(其中一半還是威力、射程都很有限的手槍),更沒有攜帶火炮這種能夠敲開采石場烏龜殼的大殺器,因此說起來很難堪,他們這會還真的拿這個采石場沒辦法了呢。可要是丟下這里不管撤退的話又實在太難看了,且上官那里也交代不過去,那么就只能硬著頭皮僵在這里了,看看入夜后有沒有機會取得突破。
伊尼戈是何等人物,打老了仗的他自然明白西班牙人的打算,因此他第一時間就告訴了朱衡、朱殿忠父子,讓他們做好應對。眾人商議了下,覺得只要守好大門,那么缺乏火炮、缺少攀爬器具的西班牙人,根本無法對采石場造成什么樣的麻煩。
當然了,等到入夜后趁機派人偷偷出去,去別的地方搬取救兵,也是很必要的事情。比如附近的那個村子就是了,他們一向與采石場關系良好,守望互助,短時間內湊個數十人不成問題,足以把這股西班牙人嚇跑了——敢來咱東岸人的地盤上找事,當我們是泥捏的啊!這次你們做下了如此激烈的事,難道就不怕咱們的政府提出外交抗議乃至反制措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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