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樹德難得地挪窩離開了煙臺,然后坐船來到了離煙臺很近的登州港。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整整一個連的東岸陸軍士兵、一個營的黑八旗步兵和一千名軍夫,這些人入城后立刻便占據了登州府衙,然后將其收拾出來供邵樹德臨時居住。
邵樹德對府衙里那些眼里充滿著不安神色的雜役仆人們笑了笑,然后告訴大家這幾天放假,不用他們留在這里服侍,然后一人發了兩塊錢遣散回家了事。
“這個董學禮也真是奢侈。”邵樹德看著那些如蒙大赦退走的侍女仆人們,臉色復雜地說道:“原青州衡王府四百多宮女,竟然讓他擄掠了一多半過來,真是豈有此理。等老董回來,我倒是要和他好好說道說道,將這些宮女都遣散給有功之士做媳婦。咱們黑水開拓隊轄區如今還不富裕,不能允許如此奢侈的行為存在。”
跟隨邵樹德前來視察的煙臺守備司令李文長上尉聞連連點頭,不過私下里卻在不斷腹誹:他老董是舊式軍人,雖然以前過慣了苦日子,但最近幾年明朝完蛋后他好歹也享了幾年的福,你讓他現在發揚艱苦樸素的精神,這怕是不現實。
也許是邵樹德也覺得自己的要求苛刻了些,只聽他嘆了口氣說道:“現在這些革命軍人——嗯,仆從軍——真的很不像話,很多人人還在濟南打仗呢,聽說我將登州、寧海州、威海衛等地劃給了他們,就已經先派遣心腹回來搜羅人手,圈地造屋,個個一副老爺做派,長此以往,部隊的凝聚力必然快速下降。罷了罷了,很多事情我也管不了他們,就派人告誡他們一下算了。如今戰爭時期,生活作風問題確實是小事。”
“是,我會派人告誡董學禮的。”李文長點了點頭,心下卻有些羨慕起了董學禮這廝。那些衡王府的宮女他也看過,很多都長得貌美如花,尼瑪,老子還沒享受到呢你們這幫降將倒先不客氣了。這個時候李文長心里已經在琢磨著怎么敲打董學禮了,這廝聽了自己的告誡多半會慌亂一陣,依他的為人,肯定會在這四百宮女中挑選漂亮的百余人送到邵樹德宅邸中,然后剩下的繼續心安理得地享用著。媽的,得想辦法從中敲幾個貌美的下來,老子也缺暖被窩的可人兒呢。
邵樹德在登州府衙內住了一夜,第二天便帶著大批隨從們視察已經改建完畢的登州城墻。改建的城墻共有兩處,分別是外城和水城。其中水城只是派人開始從南邊逐步清理淤塞的小海(船只停泊場所,位于一處海灣內陷處,被城墻包圍著),邵樹德重點看的還是外城。
登州外城原本屢經戰火,破損之處甚多。東岸人接收這里后,便迅速調集大量民夫對其進行改建、修繕,其中城墻原本倒塌破損處不再修繕,而是全部用從黑水運來的磚石水泥進行重建。新建的城墻為折線形,同時還有一些突出部作為側面殺傷火力,形制一如棱堡。
而原本完好的城墻段也進行了修繕:包磚脫落的地方重新進行加固、城墻豁口破洞什么的也被死死堵上、城樓上還增加了一些火炮發射位等等,這些措施目前已經全部完工,若是有個幾千敢戰之士戍守城池的話,清軍在沒有火炮的情況下很難攻得下來。即便他們發了瘋調集一些笨重得要死的火炮過來,怕是也很難壓制住城頭上的東岸炮兵,因為雙方炮兵從裝備到技術上都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登州城已經改建完畢,目前民夫大軍已經轉移到了寧海州一帶。寧海州在清軍豪格屯駐的時候曾經經過一番大力修建,城池還算堅固,如今東岸人所要做的不過是改建而已,即將其改建為一個能夠減少窩彈區的現代化堡壘,同時也要增加火炮炮位,不然的話防守起來怕是困難重重。
威海衛與寧海州一樣,只不過這座城池更為破舊,清軍占領期間只進行了簡單的修繕。清登州鎮、膠州鎮二鎮綠營潰散后,守衛這座城市的七百清軍綠營士兵投降,目前已被安置到了濟州島上,至于威海衛邵樹德決定將其交給謝遷。這座城池目前同樣在進行大力的修繕、改建,只不過時間上不一定來得及——當然清軍也未必敢拖著老長的補給線勞師遠征到威海衛城下——實在不行話,海軍戰艦將開過去助守這座臨海據點。
“守城炮兵的培訓進度如何了?”將登州城里里外外視察了一圈后,已經五十歲的邵樹德略微有些氣喘,因此在隨從的陪同下坐在水城附近的蓬萊閣內,喝茶歇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