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6年10月10日,就在常開勝支隊三千余人已經被巴拉那河兩岸單調枯燥的景色弄得心煩意亂時,走在最前方的騎兵部隊打出了示警的槍聲。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常開勝先是一驚,然后便派傳令兵上前打探消息。
消息很快便傳來回來,原來擔任前鋒的騎兵部隊發現了一些高喬人。這些高喬人看起來已被西班牙人雇傭,他們拿著彎刀在曠野里晃來當去,每當東岸騎兵前去驅逐他們時,他們又一溜煙地散去了。但是過不了多久,他們又會悄悄返回。這次東岸騎兵設了個套,用幾桿步槍齊射打死了兩名高喬人,這幫家伙才消停了下來。
聞訊后的常開勝明白這里一定是靠近圣菲城了。雖然東岸人標注的巴拉那河沿岸地圖上有圣菲、科連特斯兩座城鎮,但由于巴拉那河流域事實上的封閉狀態,從來沒有任何一位來自東岸的旅行家前往過這片封閉的土地。他們也只是通過來往的西班牙水手們的只片語知道這里有這么一座城市的存在,大概位置知道,但具體在哪里就得沿河尋找了。而現在,他們應當已經接近了這座城市。
在傳令騎兵擴大偵查范圍后,常開勝下令全支隊三千余人加快行軍速度,并派人通知正在巴拉那河面上行走的船隊,讓他們自己注意周圍的情況。下完命令后,常開勝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往每艘船上各派了20名持槍民兵,這才稍稍放下了心。畢竟全軍的輜重、補給都在船上,馬虎不得。
眼下這段巴拉那河流域河汊縱橫,樹林、蘆葦到處都是,而且因為淺水沼澤區的存在,使得船隊跟主力部隊也隔開了一定的距離,因此常開勝非常擔心他們的安全。好在這一路上還算太平,西班牙人不知道是反應不及呢,還是根本沒什么像樣的水面艦艇,總之運輸物資的內河船隊沒有遭到任何敵人的攻擊。但這并不是常開勝放松警惕的理由,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部隊行軍走到這里時,大家一個個都成了泥猴。這里到處是沼澤泥地,一片未開發的景象。很多人的衣服、鞋子都已經完全濕透,甚至就連那些騎兵們也不例外,他們經常需要牽著馬穿過一些沼澤區,人、馬都疲累得很。要不是打前站的騎兵第1連的兄弟們發回了準確的信息,常開勝甚至都懷疑這片充滿蠻荒氣息的土地上到底存不存在西班牙人的城鎮。
果然巴拉圭地區和后世的阿根廷地區在此時就是兩個世界啊!巴拉圭人煙稠密、物產豐富,經濟較為發達,而阿根廷就完全是一片苦哈哈的窮地方了。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到圣菲的這數百公里行程中,東岸人竟然只碰到了寥寥幾個耶穌會的傳教區。這些傳教區內的白人農民非常少,加起來還不到兩百人,他們雇傭了一些高喬人,同時還奴役著大量印第安人,在當地種地、放牧,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這么稀少的人口以及蠻荒的土地讓來自東岸的士兵們大開眼界。他們總以為自己的國土已經是地廣人稀了,沒想到鄰近的拉普拉塔更是地廣人稀到了極點。要知道,最近十來年西班牙人因為直面東岸的威脅已經往拉普拉塔地區大力移民開發了,就這樣才讓該地區稍微有了些人氣。要是沒有十多年如一日的連續移民,可想而知此番東岸人也許在路上根本就連這幾個傳教區都不會碰到。
對于這些可能會威脅東岸人后路的西班牙村莊,常開勝對他們可就沒什么好臉色了,該征的糧食、牲畜一樣不少,同時所有武器也都收繳了起來。至于那些克蘭迪印第安奴隸嘛,自然是一概釋放。看到那些被釋放的印第安人先是錯愕萬分、繼而感激莫名的神情,大為滿足的常開勝決定送他們一些武器“防身”。嗯,都是些收繳自西班牙人的刺劍、長矛、火繩槍什么的,但愿東岸大軍離開后這些西班牙農民和高喬人能過得愉快。
10月12日,當在泥水、沼澤、草地中跋涉了兩天后,東岸軍隊終于遠遠看到了一座矗立在巴拉那河右岸的港口城市。毫無疑問,那就是圣菲了——亞松森城貿易的外埠港口。一切從西部殖民地運過來的商品都會在圣菲港聚集,然后或者北上與巴拉圭地區進行貿易,又或者與從巴拉圭地區出口的貨物一起通過水路運輸至布宜諾斯艾利斯港,然后用海船運回舊大陸的西班牙本土。
因此,圣菲城作為重要的中間貿易節點,其人口數量應當還是不少的。據軍部綜合分析估算,圣菲城的人口當在兩三千人左右,其中三分之一是白人,其余都是混血的高喬人。至于印第安奴隸嘛,這個數量就不好估計了,估計是白人的幾倍到十幾倍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