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媛放下手里粗陋的點翠桃花簪,驚訝道,“這么快就要晌午了?”
還沒過夠癮的皮氏,放下手里四兩重的銀鐲子,這才想起晌午還有熱鬧看,“既然街上不好走,咱們就在外邊吃吧?”
柴玉媛為難道,“出來時,老爺叮囑妾身,讓咱們早點回去的……”
說完她看著小暖,希望她說點什么。小暖晃著手上的白玉鐲子,覺得這東西賞給翠巧或綠蝶都挺合適,抬手叫過掌柜,“給本姑娘包起來。”
掌柜立刻親手給包了,柴玉媛氣得瞪眼。
皮氏哼一聲,不甘落后地把手上的鐲子給包了,才道,“不是咱不想回去是街上人多回不去,挑個地兒吃點東西人散了再回,就門口不遠的那個清香雅樓吧。”
清香雅樓的后菜市,坐在北邊的雅間里,一定能看到西街菜市口,皮氏這是打定主意要看熱鬧了。
也是巧了,晌午柴玉媛安排的正是那個酒樓,她忍不住露出得逞的笑意。
到了清雅雅樓后,果然除了三樓西北角位置最好的雅間,再沒別的屋子是空著的。皮氏帶著劉婆子樂顛顛地進去,推開窗外往外巴望,將烏泱泱的人群和中間空出來,有官兵把守的刑臺一覽無遺,便滿意極了,“就這兒吧。”
柴玉媛假裝嚇白了臉,勸了幾句才拉著小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問道,“想吃些什么?”
“都好。”小暖無所謂,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張婆子命人叫來掌柜,介紹了一遍特色菜后,柴玉媛點了一樣血豆腐一樣魚頭湯,剩下的讓掌柜的挑著好的上。
小暖笑了笑,轉著手里的杯子靜靜等著。
午時一刻飯菜上齊了,樓下有鳴鑼開道,接著便是清脆的馬蹄聲和沉重的車轱轆聲,車一輛接著一輛,隱約的哭聲,被呼呼的北風吹得亂七八糟,似是鬼泣。
樓下那么多人看熱鬧,卻沒有一點聲音,都瞪大眼睛看著。
皮氏壓不住地興奮著,推開窗往外瞧著,驚訝道,“咋還有這么七八歲的孩子?”
柴玉媛站起來,俯視樓下,眼底盡是不屑,“閆冰謀逆本應誅九族,是圣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才刺配其六族,只誅父,子,孫三族,閆冰三子一女,當然在其中。”
小暖看著那幾個已經嚇傻了的孩子,心中的震撼手也有些發涼,暗罵一句無人道。
第一個被押過來的是閆冰,然后一眾老少被押著跪在臨時搭建的刑臺上,下邊是閆家其他六族,一個個面若死灰,額頭和臉上刺了字,這六族完殺親人被砍頭后,要被發配受刑的。
監斬的官員到位,抬頭看了眼剛過正午的太陽一抬手,有官兵端上斷頭酒。跪在地上將死的犯人,還有幾個能喝的,不過是被掐著下巴撒了半臉一脖子罷了。
監斬官朗聲道,“廂軍指揮使閆冰,為官不正,欺上瞞下,勾結惡匪,盜采鐵石,私制兵器,意圖不軌,論罪當誅……閆冰,你可還有何話講?”
披頭散發的閆冰站起身,望著臺上親人和臺下的親屬,眼淚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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