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是要說,我們韃靼的戰士都是最勇猛的戰士,圣狼的子孫不怕流血,也不怕被敵人斬段頭顱,我們唯一畏懼的是,一旦戰敗,我們韃靼人地血脈將要斷絕在草原上,成為乃蠻人,蔑兒啟人甚至是蒙古人的附從,我們現在雖然要向金國人微微低下頭顱,但我們雙膝卻不曾跪倒在地,如果有一天,我們韃靼人成為了別人的附從,圣狼子孫的榮光將不再屬于我們。
我知道,你是秦國地將軍,和金國人打過仗,并且戰勝了他們,但我請求你將輕蔑的目光在我們身上移開并留在這里。
我請求你教會我們的戰士怎樣去贏得戰爭,教會他們怎樣去取得與圣狼子孫相匹配的功勛,為了這個,我寧愿跟隨在你的馬尾巴后面,為你拾取戰利品以及割下敵人的頭顱,我會將打到了獵物送于你的馬前,為你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箭矢……。”
韃靼少年紅著一張臉,眼神中終于露出了與年齡毫不相符地堅定和狂熱。
“哼,還是個小孩子,你怎么就知道漢人比咱們韃靼人強了?”草原少女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但淡藍色的眸子中還是露出些期翼之色。
不過趙石卻是笑了,“我毫不懷疑韃靼人在這片草原上生活了這么久,一定有自己的過人之處……不過雖然我是個將軍沒錯,但是,難道你以為打仗是一個人打的?我手下三千兵卒,你們是看到過的,但戰場之上,成千上萬的面對面廝殺搏斗,倒的地上地尸體就能將三千人生生埋起來,流出地血水也能將三千人淹沒掉,,我只是一個帶領這樣三千人的將軍,你們確定要將整個部落地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
你們韃靼人的戰士很勇猛,這個我知道,之前在戰場上也不是沒有碰到過你們韃靼人,他們的勇敢讓人敬佩……”
說到這里,趙石不自覺的牽起了嘴角,想到的卻是那些穿著破衣爛衫,手里拿著各式各樣的刀槍,被金兵督戰隊像趕鴨子一樣驅趕著上前的亂糟糟一團的韃靼人,相比較那些稍戰即退的漢軍,韃靼人組成的軍隊確實悍勇的很。
但在戰場上,沒有紀律就等于是送死,這樣的軍隊和強悍無緣是一定的了,那樣的軍隊,便是漫山遍野,也只有一個詞兒可以形容,烏合之眾,所以這句話多少說的有些不由衷。
他前生今世都是軍人,所以很少會說假話,就事論事才是他的常態,這時笑的便也有些不怎么自然,但眼前姑侄兩個卻無法從中體會到他的不由衷,只聽他繼續說道:“不過,我雖只是個將軍,也知道一個部族強大與否,并不只說他有強大的軍隊吧?
我們漢人打仗,先看的并不是軍隊精銳不精銳,而要先看這仗該不該打,打完了能得到什么?就拿你們韃靼人來說吧,你們若是要和金國人打仗,最后你們想要得到什么?是土地?人口?還是只想著不受女真人的盤剝?只有明確的目的,才能控制戰爭的節奏……
軍隊就像是一把刀,最后還是要看握刀的人是想將人砍死,還是只是想卸掉對方一條胳膊,而碰到對方也拿著刀,這一刀砍出去你就要想想,別把自己的刀弄折了,還連累的自己掉了腦袋,而刀一旦揮出,就要存著必死之心,這樣的刀才能殺得了人。”
這番話說的頗多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他來這個世界已經五年,讀過了很多兵書,經歷了不少事情,不說旁的,在帶兵心得上已經不是當初可比,這番話已經多數說出了戰爭的本質,軍隊的定位也很合適,這時無意間說出來,思路越來越是清晰,目光沉沉,卻無焦距,不管是妙手偶得,還是厚積薄發,反正到了此時,趙石才真正的具有了一個為將者最基本的素質,不能對戰爭過于狂熱,更不能沉溺于其中,必須目標明確,意圖清晰,其余才是戰術層面上的問題。
回過神來,見對面兩個人都有些疑惑的樣子,不由自失的一笑,“總之一句話,要想靠一個人兩個人來決定一個部族的興衰,那無疑是愚蠢的。”
說到這里,卻是想起了那位蒙古部的雄鷹,幾乎只憑一人之力,使整個部族成為歷史的主角,這樣的一個人,不管后人如何評說,也不管其是如何殘暴,他身上閃爍的絕世風采都將是無可遮掩的。
正浮想聯翩之際,帳門之外,已經有人大聲笑道:“不愧是連智慧的塔贊都說是天神賜予汪古部的尊貴之人,這是天神的旨意,讓阿剌兒能聽到如此智慧的聲音……”
隨著這沉厚有力的聲音,兩個人已經掀開帳簾,邁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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