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醒過來的時候,床邊只有趙扶瑩一人守著。
“父親,您醒了,傷口還疼嗎?”
永定侯瞬間想到張氏提著刀沖過來,一刀捅入他身體里,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只覺得腹部的傷口鉆心的疼。
趙扶瑩見他這般模樣:“來人,快去叫大夫……”
“沒事兒,只是傷口有些疼……”永定侯叫住趙扶瑩,“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回父親,祖母受了刺激,病倒了,茹姨娘又瘋瘋癲癲的,女兒自作主張,將二弟收殮,打算明日就下葬。”
“葬于何處?”永定侯得了三個兒子,長子趙洵之,被惡奴虐待死了,次子趙明華,失足落水身亡,如今就只剩下不足一歲的小兒子。
“趙氏陵園。”趙扶瑩溫聲說道,“二弟雖是橫死,可畢竟是趙家的子嗣,阿兄葬在了阿娘墓旁,我便想著,讓二弟葬入趙氏陵園。”
永定侯微微蹙眉,覺得有些不妥,可想到張氏癲狂捅人的模樣,心底又生氣一股忌憚,將反駁的話吞了回去。
“這事,你祖母知道嗎?”
“我已經回稟了祖母,祖母也答應了。”
這時,丫鬟送藥進來,趙扶瑩將藥接過來,仔細的吹涼了喂永定侯喝。
永定侯喝著藥,心里百味陳雜,他對這個女兒是十分不喜的,不喜的原因是,他每每看到趙扶瑩,總會想起她的生母來。
那個人明媚如光,嬌艷若花,她曾經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他為了得到她費盡了心機,又在得到她之后親手毀了她!
他尤其厭惡長子趙洵之,因為他長得十分酷似李長樂,就連性子也如出一轍。
年幼時的趙扶瑩,活潑可愛,靈氣逼人,不像他,也不像李長樂,但是卻倍得李長樂寵愛。
如今,趙扶瑩年歲見長,沒了兒時的活潑,卻多了沉穩與順從,性情上到是越來越像她母親。
如今他受傷,守在床邊照顧他的,不是他最寵愛的二女兒,而是向來不得他歡心的大女兒,心中的天平第一次生了變化!
“父親,我請大夫給茹姨娘瞧過了,大夫說,茹姨娘只是受了刺激才會如此,她并非是有意刺傷父親,她只是太悲痛了。”
“官府那邊,我也處理好了,此事算我們府中的家事。”趙扶瑩的聲音溫柔動聽,“官府不立案,他們也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壞了侯府的臉面。”
“父親,能否看在二弟的份上原諒茹姨娘?”
永定侯詫異的看著趙扶瑩,張氏當時提著刀是沖著她來的,面對這樣的情況,趙扶瑩竟能心無芥蒂的請求他原諒張氏!
“明華的死,我也很傷心,可再傷心,也不能胡亂傷人!”永定侯義正辭的說道,“必須得懲罰她。”
“父親,明華出事,對于茹姨娘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懲罰了。”趙扶瑩放下空了的藥碗,“父親就放茹姨娘出來吧,讓她送明華最后一程。”
永定侯長嘆了一口氣:“扶瑩,你就不怪她嗎?你回府后,她可是處處……”
“父親,明華是我的親弟弟。”趙扶瑩打斷永定侯的話,“我一直在想,茹姨娘有句話說得對,若非我提議來別院避暑,明華也不會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