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無論是秦安,還是尋云逐雨,一時之間,因著疏影的話,面色都有些忪怔,我略覺尷尬,正欲開口說些什么,秦安已經搶先一步開口道:“王妃是千金之軀,多注意點也是應該的。∮衍墨軒∮無廣告∮”
我有些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尋云,開口道:“疏影不懂事,但她沒有別的意思,姑娘不要多心。”
尋云垂眸應道:“王妃重了,既是殿下的意思,我們都該好好遵從才是,即便不是殿下的意思,就像方才秦總管所說的,王妃是千金之軀,也該處處留神注意,尋云又怎么會有別的想法。”
用過茶,又略微休息了一會,便有丫鬟過來稟報沐浴香湯已經準備好了,于是秦安他們便告辭離開,疏影陪我到浴間洗去滿身風塵。
雖然行程極慢,但到底是長途跋涉歸來,我沐浴過后便到歸墨閣寢殿內小憩補眠,直到晚膳時分,疏影才把我喚醒,她一面幫我更衣一面開口道:“小姐,該用晚膳了,我已經吩咐小丫頭們在外間擺放著了,你起來梳洗一下過去剛剛好。”
我有些疑惑,開口問道:“晚膳不用到前殿去嗎,怎么會擺在歸墨閣?”
疏影道:“是尋云安排的,她說三殿下反正也不回來,小姐又舟車勞頓,就直接命人把晚膳送過來了,我想著這樣也好,省得大冷的天還要走到前面去,就應下了。”
“殿下不回來用晚膳嗎?”我在銅鏡前坐下,隨意的問道。
疏影取過玉梳幫我梳理長發,一面開口答道:“恩,聽尋云說,好象宮里面派人傳話回來,說皇上留三殿下用晚膳,還告訴府上若是太晚了就不用等了,興許殿下就宿在宮里了。”
我原本梳理發絲的手指,微微一頓。
雖然慶功宴設在明晚,但南承曜畢竟是圣上最寵愛的皇子,如今凱旋歸來,皇上留他吃一頓家宴也不算為過,而紫荊宮中,亦是有專門為皇子準備的殿堂居所,皇子酒后留宿宮內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即便他今晚不回來,也是合情合理,沒有半分說不過去的地方,我不該懷疑什么的。
可是,我卻騙不了我自己,當我聽了疏影的話,第一個閃現入腦海中的影像,竟然是慶陽宮中,雍容柔媚的貴妃娘娘。
她連我們大婚的時候,都有本事尋到機會把南承曜叫走,一留便是三日,現如今,又有誰知道她會不會故技重施。
雖然那時,南承曜或許是因為對我心存顧忌,所以樂得借機脫身,但是如今,又何嘗不會再為了慶妃而留下?
我也知道,他或許并不愛慶貴妃其人,但卻無疑是愛著她的身份的,身位皇上的寵妃,對尋常人來說難于登天的事情,到了她那里,卻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南承曜并不會輕易去拂她的意,畢竟,在他的棋盤上,她還是一枚大有用處的棋子。
更何況,他又何嘗肯委屈了自己,雍容柔媚的慶貴妃,傾國傾城的桑慕卿,哪一個不是這世間男子做夢都盼著能見上一面的人物,我的唇邊,不由得帶出一個微微的弧度,幾許自嘲,又幾許苦澀。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還不快松手,再扳下去,這釵都要被你扳斷了,這可是你頂喜歡的一支!”
疏影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我一驚,倏然松開手,手中的玉釵應聲落地,真正斷成了兩斷。
“哎呀,這可怎么辦,都怨我!”疏影忙俯身撿起斷釵,心疼不已。
我心緒紛亂,隨口安慰她道:“不過是一支釵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臉惋惜與懊惱:“這可是殿下當初送的彩禮,我看啊,那些東西里面你喜歡的也就只有那塊白玉飛燕佩和這支釵,現在可怎么辦?”
我略微定了定神,開口道:“好了,我本也不愛這些首飾,沒什么大不了的,走吧,一會飯菜該涼了。”
如是說了,她方怏怏的放下斷釵,隨我一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