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家人抱在一起,看著朱栩等人離去,目中都是警惕,不安。
老者眉頭皺了皺,轉身就叮囑家人不準亂說話。
朱栩上了馬車,神色默然,心里輕輕一嘆。
還不等朱栩消化情緒,曹化淳就在朱栩的窗簾外低聲道“皇上。”
朱栩拉開窗簾,就看到不遠處幾十個粗壯大漢拿著棍棒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
朱栩瞇了瞇眼,直接下了馬車,站在最前面,看著一群殺氣騰騰沖過來的人。
這些人,大部分袒露著胸懷,手里拿著大棒,面露兇狠之色,領頭一個人,三十多歲,瘦竹竿,三角眼,手里拿著刀,目光陰鶩的看著朱栩一群人,冷聲道:“說吧,你們是哪個衙門的?是沒打過吧?今天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就不知道這塊地姓什么!”
朱栩背著手,目光平靜帶笑的道:“你只有幾十人,我有百十號人,你真的敢動手?”
三角眼嗤笑一聲,道“看來又是一個北方來的嫩頭青,告訴你,只要開打,附近立即有數百號人趕過來,你們今天都別想走了,讓你們的上官來擺酒宴請罪,否則通通打斷你們的腿!”
朱栩眼神有了一抹冷漠,底層的運作方式已經在他腦海里有了雛形,背著的手握成拳頭,眼神冷冽的盯著三角眼,道:“那你還是先告訴我這塊地姓什么吧?”
那三角眼嗤笑一聲,道:“說你是嫩頭青還真是,實話告訴你,這塊地是我們……”
“三哥,這小子套你的話,還是直接打吧!”三角眼沒說完,身后一個人開口打斷他道。
三角眼頓時雙眼一睜,怒氣勃發,道:“好好好,敢詐和你茍爺,給我打!”
幾十號壯漢揮舞著大棒沖向朱栩等人,他們顯然很有經驗,似乎害怕朱栩等人逃走,直接要圍起來。
曹變蛟神色冷漠,一揮手,二十多號禁衛拔出各自武器,向前沖去。
曹變蛟同時在朱栩耳邊低聲道:“其他的就在不遠處,很快就會到。”
朱栩佁然不動,看著這群大漢張牙舞爪的沖向禁衛。
他們到底都是莊稼漢,臨時充當打手,哪里是禁衛的對手,禁衛手段多,裝備多,幾乎是一個個放倒。
沒多久,除了三角眼外,其他人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喊著疼。
朱栩手里的折扇啪的打開,看著三角眼,笑著道:“你的幾百號人在哪里,快叫出來吧。”
三角眼不傻,打量著朱栩,又看著他身后的人,冷聲道:“你們不是應天府的差役,你們是什么人?”
朱栩搖著扇子,道:“現在還不告訴我,這塊地姓什么嗎?”
三角眼陡然警醒,看著朱栩道“你是北方口音,莫非……你是巡政御史?”
朱栩可憐的看著他,道:“我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說,我就大刑伺候,這個大刑就是伺候,你說與不說都是要伺候的。”
朱栩話音一落,曹變蛟一揮手,沖過來三個人,迅速將三角眼撲倒,綁起來。
三角眼終于慌了,他看著朱栩,急聲道:“你知道我是誰的人嗎?你現在動我,馬上就有人找到你頭上,不管你是誰,有什么條件直接說,要是魚死網破,你未必討得了好……”
禁衛不等他說完,直接敲暈,捆綁起來。
朱栩站在地頭,看著這片綠瑩瑩的稻田,手里的折扇輕輕搖晃。
這只是冰山一角,鄉里間的土皇帝多的是,基本上是一手遮天,所謂的皇權不下縣,在這里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想要根除土地這個最大的頑疾,還需要加強地方的能力,也需要地方堅定的決心。
朱栩神思不屬,想了很多,曹化淳等了一陣子,上前低聲道:“皇上,是否通知巡撫衙門或者應天府讓他們過來?”
朱栩扇子一合,晃了晃道:“沒什么用,將他們扒光衣服扔到路上,休息一晚,明天去景德鎮。”
曹化淳對于朱栩的這個處置很意外,要是往常,早就將江蘇官員逮過來罵個狗血淋頭了。
曹變蛟依,將一群人塞住嘴,扒光衣服,捆綁在一起,扔到大路上。
朱栩的車隊轉回一處驛站,無聲無息的休息。
朱栩不打算聲張,但幾十號的嘴的堵不住的,有巡政御史微服私訪的消息,幾盞茶的時間就在應天府傳遍。
童徵逍嚇了一跳,按照常理,巡政御史來,都是要與地方打招呼,方便行事的。
現在巡政御史微服私訪,這是什么意思?是查到了什么?還是給皇上打前站,摸底?
童徵逍思慮再三,還是趕往巡撫衙門。
“本官也不知道有巡政御史到江蘇來。”陳奇瑜說道。
童徵逍心里更加震驚,不安,他正準備推行強硬政策,這巡政御史這個時候是要做什么?
馮江峰皺眉,疑惑道:“按理說,巡政御史半個月前已經回京,這個時候,應該在內閣,議會做匯報,怎么會又有一個?巡政御史嗎?哪里來的?如此不懂規矩,是要干什么?”
巡政御史體制上已經從內閣移到議會,與地方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巡政御史的總結報告很有威力,他們寫些什么,很可能左右內閣對地方政務,地方官員的看法,不能不小心應對。
鄭友元更加不解,道“我覺得不像是巡政御史,哪里有巡政御史帶上百侍衛的……”
這個時候陳奇瑜猛的驚醒,雙眼圓睜。
他想到了,是皇帝!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啊……’
陳奇瑜心里也有了一絲不安,不說皇帝看到了什么,單是有人聚眾公然襲擊皇駕就不是一件小事情!
讓人知道了,彈劾他的奏本還不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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