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昌宗一聽朱栩的話,慌忙微微躬身。
這些話,都是誅心之。
朱栩沒有在意他的動作,道:“朕素來厭惡黨爭,不管是之前的蘇黨,昆黨之類還是后來的東林黨,閹黨,都是厭惡至極。這些年,朋黨基本上都被朕清理了干凈,思想上的余毒需要時間來慢慢清理。至于徐大化,雖然能力有限,品行也不佳,但這幾年著實做了事情的,朕不會連個體面都不給。至于所謂的大開殺戒,你覺得朕現在還用得著嗎?”
語氣平靜從容,卻仿佛有金石之音。
傅昌宗神色微震,旋即抬手道:“皇上仁德。”
朱栩完全聽得出,傅昌宗的話是不由衷,不過他能說這么多,已經是為難他了。
現在的朝局確實很微妙,每個朝臣的心思都很復雜,個個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甚至于地方上的官員對朱栩都是擔憂,敬畏,以及是恐懼。
出京一趟,在福.建幾句話逼的鄒維璉辭官,更是閉門不出,沒過多久就病逝,在陜.西將李邦華一群人訓的如同孫子一般,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大明的文官,能將黑的說成白的,能將天說成地,一張嘴,一桿筆幾乎無所不能,朱栩能將他們逼到如此境地,可見文官們懼怕不是沒有理由。
想要在一個舊的帝國上重新佇立一個新的帝國,簡直不可想象,畢竟不是推倒重建,遇到的麻煩,無可想象。
朱栩也不管傅昌宗的口是心非,總之是要將他的話傳出去的,沉吟一聲,又道:“朕有不少想法,不過,這些都要在明年的大議上講,舅舅就告訴那些人,安安心心做事,朕不會虧待功臣,也從不偏聽偏信,朝廷更無奸佞,忠心為國,朕都看得見,也聽得清,分的明。”
傅昌宗抬起手,道:“臣遵旨。”
朱栩沒有再多說,道:“此去山高水長,舅舅一路保重。”
傅昌宗又看了眼朱栩,到了這會兒,他心里隱隱有些舍不得,還是抬手道“皇上保重,臣……告辭。”
朱栩看著他,沒有多說。傅昌宗是個穩重之人,說多了會適得其反。
傅昌宗上了馬車,五輛馬車,三十多人,在平整的水泥路上,緩慢的向北而行。
朱栩目送著他離開,心里吐了口氣。這也算了結了一件心事,明天還得再送周應秋。
等傅昌宗的馬車轉彎消失在視野,朱栩這才轉頭,道“走,咱回吧。”
朱栩身后的人群分成兩撥,一波是曹化淳等人,另一波是傅濤,王一舟等人。
朱栩沒有坐馬車,緩慢的踱著步子,轉頭看向身后的傅濤,道“大哥,聽說你三兒子快過百歲了?”
傅濤聞,連忙上前一步,笑著道:“勞皇上惦記,昨日是百歲。”
朱栩從懷里掏出一塊金鎖,遞給傅濤,道“朕沒能過去,這個是朕讓人打的,送給小侄子,保他平平安安的長大,無病無災。”
傅濤慌忙伸手接過來,道:“臣替三子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