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斯的夜晚,從各式各樣的秀場開始。
慕初晴他們從賭場出來,一路沿著主干街走過去,接著看了好幾場秀,有成人秀也有非成人秀,但面對那些火辣辣的場面和扭腰擺臀的美女,慕初晴卻有些驚訝的發現,她這位新鮮認識的旅伴,面容始終矜持而淡漠,眼神平靜的宛如古井不波。
她自己都有些受周圍的氣氛感染,但這位同伴,也不知是太過古板還是真正不為所動,總之就是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表情,竟像是勉強忍耐著這種喧嘩的模樣。
她心中一動,在漫天煙火光照之后笑瞇瞇的斜睨過去,忽然伸手拉了一□邊人的手:手指微涼而干燥,看起來是真的心平氣和,半點也沒有屬于男性的躁動。
王恂被她一摸反倒像是縮了一下,竟倏然微微皺了皺眉頭,聲音平靜里卻像是隱藏著隱隱約約的躁動,他蹙眉問道:“怎么了?”
“不好看么?”慕初晴微笑著問他。
他們現在在看的是bally’s(百麗宮)的上空秀---絕對沒有掛羊頭賣狗肉,那些青春靚麗的,在煙火彌漫和燈光閃爍之下起舞的女人們,上半身都是完全的真空,除了頭頂上的鴕鳥毛裝飾之外,連一點兒小布片都沒有。
既然能被選來做秀場的舞者,這些女人們的身材都是毋庸置疑的。
該翹的翹,該瘦的瘦,連顏色都是水嫩嫩的。
慕初晴掃了一圈現場,她另外一側是個毛頭鬼佬小子,對方倒是早已經呼吸紊亂,而那緊緊繃住的褲襠那邊兒已經凸起了一塊---顯見得是看的起了反應。
這才是看這種秀的人該有的樣子嘛!有幾個男人不好色的?
但若是由此而比較的話,慕初晴卻覺得,自己身邊這個目光澄澈平靜的男子,竟都不像是個二十來歲,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了。
所以她問這句“好不好看”的時候,語意之中藏著點兒說不出的笑意,竟像是有點兒看好戲的味道。
也未知是不是感覺到了她的那點兒促狹,他卻像是遲疑了一下。
就在慕初晴受不了對方的注視,想要回過頭不去看他的時候,王恂這才低聲遲疑的回答了一句:“……還行吧。”
沒料到他竟會是這樣的答案,慕初晴當即啞然失笑,完全被熱鬧火辣的氣氛挑逗起來的一顆心砰砰的跳的激烈起來,那點兒好奇心和很久不見的,屬于中二期的叛逆心理,讓她當下很想扒掉身邊這個男人正經斯文的皮囊,看一看他里面包裹這的這顆心,是不是真的這么不為所動。
真的不是假正經么?
要是不喜歡就說不好看就好了,要是喜歡的話就專注一點,這回答又是什么意思?慕初晴撇了撇嘴,當下唇角隱隱勾起了幾分笑意,便不再注意她身邊人的情況,看似安靜的將這場秀看完了。
她卻并不知道,她回過頭之后,王恂的眼眸愈發暗沉下來,而他的眼光,則是輕若浮萍一般,時不時的落在了她的臉上,偏偏對那些舞者們,只投注了很少的幾分注意力。
一直等到這場秀結束,慕初晴這才懶洋洋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掩唇打了一個呵欠,偏生瞧著王恂的眼眸里多了幾分審視的銳利:“alex,我這會兒覺得,一起旅游其實也不是一個好主意啊。我和你的三觀和興趣,實在未必相合……”
這倒是實話。她瞧著這位叫做alexander的青年人,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點少見的暮氣,偏生這人對她還像是有那么幾分意思的---若非如此,又何必要抓著她一起同行和分贓呢。
她還不至于錯辨了這種意思,而先前反復審視了他的一舉一動,她這會兒卻有了退縮的念頭:原本一起旅游也沒有什么,但和一個會做戲,會掩飾,甚至于城府很深的人一路同行,她卻不得不有所疑慮,對方到底是埋了什么樣的居心。
甚至于若是再往深里想一層,是否連最初的接近,都并非巧合。
作為一個單身在旅居美國的女子,如同飄萍一樣的在這個陌生的國度里,她不得不學會保護自己,而這個時候,慕初晴卻在對方身上,嗅到了一種叫做陌生和危險的味道。
于是出于小動物一樣的本能,她這個時候的第一選擇,就是逃避。
王恂像是被她突然出口的這一句話說的愣了一愣。
兩個人在初夏沙漠中的徐徐熱風里對視,慕初晴卻有些詫異的,瞧見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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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到這里,慕初晴忽然愣了一下。
她看著面前男子的眼光里多了幾分詫異和說不出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