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天木使勁的擺著頭，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巖井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雖然軍統一直是外務諜報系統的頭號大敵，王天木這外名字更是如雷灌耳，但巖井并不認為，王天木是個鐵骨頭。

這和他了不了解王天木沒多大的關系，而是他了解軍統和馬春風。

馬春風雖然陰險狠辣，心思更深沉，但有一點很特別：不迂腐，對手下也不錯，更深知用人之道，明白九成九的人，都是怕死的！

所以他給軍統在敵后的特務份子制定了一條脫身之策：被捕后，可以假投敵，可以假叛變，更可以交待一部分不會造成太大損失，但又能取信日本人的機密情報，以換取活下來的機會。

但必須堅持過一定的時間，才能交待。

至少要讓同伴警覺：這個人突然消失了，是不是出事了？

小心無大錯的前提下，肯定是緊急撤離……這樣一來，就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馬春風甚至明：就算是真叛變，真投敵，只要沒有造面太大的損失，都可以既往不咎。

只要能脫身，依然可以回歸，繼續為黨國效力……

所以巖井相信，王天木最終還是會交待的。

不過他交待出來的東西有幾分真實性，或是能不能逼著王天木，不要幻想拖延時間，能痛痛快快，在最短的時間里交待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就看自己的手段了……

這也是巖井英一一進門，一句話都不說，就給王天木來了個下馬威的原因。

“停！”巖井英一擺了擺手，讓特務停止了用刑，然后走了刑室，親自取開了王天木嘴里的破布。

“我說，我全說……”王天木大聲嘶吼著，眼淚鼻子流了一灘，整張臉被染的油光水滑，好像怕死怕到了極致。

真的會全說？

巖井英一表示很懷疑。

他雖然不是很認同馬春風的這種做法，但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非常的能籠絡人心，也非常的有效。

被日本人抓過的軍統特務頭目不少，上海時期的陳公樹，王興恒，劉戈青，以及南京的正副區長錢新民，尚振聲……都被日本人逮捕審訊過。

而錢新民和尚振聲還是南京毒酒案的主犯，但被捕后，沒怎么用刑，他們就全交待了。

甚至包括南京軍統的所有人員名單，所使用的頻道波段，電碼底本，等等等等！

不過都是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擠出來的，等他們交待完，日本特務去抓人的時候，別說人，連根毛都沒抓到。

當時日本人還不知道軍統有這樣的規定，只以為是抓捕行動不機密，走露了風聲，導致南京的其他特務警覺，緊急撤離了。

更沒想過錢新民和尚振聲在和他們玩花招。

事后，日本人本著就算是廢物，也能利用一下的心思，而且這兩位的態度還這么好，身份職位還這么高，就想著發展一下，當做軍統中的內應。

無一例外，錢新民和尚振聲都答應了。

但日本人更沒想到，放了他們的第二天，這兩個就背著日本人送給他們的黃金，跑回了重慶。

不知道的其中的過程，但直到第二次抓住這兩個人這后，日本人才知道，回了重慶后，只是被簡單的審查了一下，然后好酒好肉的被招待十天，這兩個背著日本人送給他們的黃金，還有馬春風獎賞給他們的巨款，又跑回了南京，召集舊部，繼續和日本人做對了。

不過到了第二次，就沒那么幸運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嚴刑逼供，錢新民和尚振聲雖然挺了下來，但不得不多交待一些，最后甚至說出了軍統有這樣一條規定……

到這個時候，巖井才知道，以往抓住的那些軍統份子，為什么看起來那么沒骨氣？

日本人也不是蠢豬，很清楚，不管他們現在的態度有多積極，交待的情報有多機密，只要放回去，還是會回到軍統，繼續和他們對著干。